西苑动静太大,陆续有不少好事者前来看热闹,定睛一看才发现事关长公主,纷纷闭了嘴,面上表情各异。
宣化的目光落到姜浔身上先是一顿,随即睨了一眼骆已呈,有些轻慢:“指挥使大人这么兴师动众做什么?”
曾颦见到骆已呈身侧的李淼便对其挤眉弄眼,恨不得立刻过去吐露委屈,可碍于严肃的氛围,不敢轻举妄动。
李淼自是投去安慰的眼神,心疼不已。
这一切皆落入旁侧男人的眼中,再瞧瞧那瞎了似的夫人根本没看自己一眼,骆已呈面容更黑,冷冷道:“长公主这是在做什么?”
宣化摩挲着涂了丹蔻的指甲,轻笑一声,“锦衣卫如今管得这么宽?不若本宫将生活起居等琐碎之事一一上报,骆大人可能满意?”
北苑顿时鸦雀无声。
宣化长公主乃是先帝亲封,就连晋德帝都不敢对她说一两句重话,平日肆无忌惮惯了,根本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更何况低调的锦衣卫。
钟离悄悄用余光看骆已呈,见他非但没有动怒,反而勾唇笑得邪魅,那笑令她背脊发冷。
“长公主自是不受锦衣卫管辖,只不过近日在江安县似乎收到关于绢丝税的诉状,不知长公主想不想听听?”
他这话来得莫名,在场众人一脸茫然,惟有姜浔一改温煦,意味不明地看向他。
宣化眼眸微睁,随即大笑出声,直笑到眼角沁出泪花方才停下,“指挥使说笑了,事关赋税乃朝堂之事,本宫向来没有任何兴趣。”
言毕她揉了揉眉心,对身旁侍从道:“本宫累了,扶我进去。”
青筵青玄二人连忙起身,抬起纤弱的臂膀任由宣化搭上来,翩翩走入正殿,徒留他人。
看热闹的众人不一会便作鸟兽散,姜浔留下,对骆已呈道:“指挥使日理万机,实在辛苦。”
骆已呈懒懒地掀起眼帘:“再辛苦也比不得姜首辅。”
姜浔表情顿了顿,遂拱手告辞。
没有外人后,曾颦实在忍不住扑向李淼怀中:“你骗人,你们大虞都不是好人!”说着想起什么,探出小脸对钟离道:“除了你,钰儿。”
李淼不停低声轻哄,满眼宠溺,轻拍她的背脊。
钟离内心煎熬不敢看她,只觉受不起如此赤诚,就连名字都是骗她的,何来好人一说。
被忽略的男人始终用侵略性极强的目光注视着她,让人无法忽略。
钟离不得不转头行礼:“大人。”
骆已呈颔首,声音冷硬,一番关心的话到了嘴边却像是质问:“受委屈了?”
钟离忙摇头,“不曾。”
一旁的曾颦看不下去,又不敢太大声,嘟哝道:“这还不委屈?都忍气吞声成那样了,钰儿,你夫君也是个人物,你该让他给你出气。”
钟离舔了舔唇,一直低垂着头,此时更不敢去看骆已呈的面色。
男人面容冷了下来,甚至有些嫉妒曾颦对李淼那种毫无保留的依赖。
好在一阵欢乐的步子打断了尴尬,钟离掀起眼皮,竟瞧见了晋德帝的那只大黑狗,正摇头摆尾地站在她脚边,呼哧呼哧穿着粗气。
“朕来晚了吗?人呢?发生了何事?”晋德帝略显滑稽的声音自远处响起,片刻后出现在北苑门口,后方不少内侍正遥遥跑来,直呼:“陛下,陛下!”
骆已呈额角抽了抽,行礼过后恭敬回道:“陛下,并无大事,天湿路滑,您小心龙体。”
“什么?没事?”晋德帝浮夸地叫出声,手中折扇重重拍向好不容易赶上的内侍额头:“好啊你个小方子,竟敢谎报军情!”
那只大黑狗围绕在钟离腿边转圈,时不时停下轻袖,一双圆滚滚的黑眼珠子带着好奇,竟有些与庞大身躯不匹配的可爱。
在场之人皆有些无语,匆忙跟上来的李公公跑得满头大汗,缓了好一会才说得出话:“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