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一早便要启程,您快些回去歇息吧。”
李公公伺候晋德帝多年,可能是晋德帝唯一能听得进去话之人,闻言扫兴地挥了挥手:“诶呀无趣,太无趣!火药,咱们回去玩。”
言毕他拒绝了李公公安排的轿撵,牵着大黑狗“火药”,一人一狗向来路折返,身旁簇拥着七八名内侍,颇为诙谐。
火药走出一段距离后还回头呜咽了几声,似是与众人道别,极有灵性。
钟离觉得新奇,目送其离开后转眼便见骆已呈幽幽地盯着自己。
她睨了一眼李淼与曾颦,硬着头皮走到骆已呈身边,男人这才开口:“走罢。”
几人跟着骆已呈直接来到北苑,此地朝阴,并未安排任何人居住,但是进去才发现别有一番天地。
作为皇家别院,每一处都打扫得极为干净,苑内并没有种植向阳的花卉,反倒种了许多修剪精致的松绿植物。
进门便见一颗婆娑葱茏的罗汉松,枝干粗壮,被修成一人卧躺的模样,悬于半空,精巧玄妙。
苑内小厮见到着锦衣卫官服的骆已呈有些紧张,未加阻拦便让人走了进去。
骆已呈直接来到住院,对钟离与曾颦道:“今夜就住这里,还算清静。”
皇家别院共分五个院落,其中主苑皆是晋德帝以及长公主等天潢贵胄入住,像钟离这样的家眷都是被分配到偏院。
主次之分向来明显,曾颦闻言很高兴:“嘿,那多谢指挥使大人,我们恭敬不如从命。”
说完拉着李淼去寻厢房说话,采一和苏蝉识相地退下,顺道拉走了眼神一直胶着在骆已呈身上的灵怡。
骆已呈强硬地拉过钟离的手,将人搂在怀中:“就这么怕我?”
清冷的气息将她包围,钟离咽了咽口水,想起这人那夜的霸道疯狂,只想离他远些:“大人说笑了,时候不早,妾身想要歇息。”
暗中不由腹诽:整日一副冰冷的模样,凶神恶煞的,谁见了不怕?
骆已呈想起李淼昨日叮嘱的话:“夫人身子弱,你再等等,莫要猴急。”不禁咬牙,世上怎会有如此柔弱之人?都已经解了毒,还不让碰。
他将钟离送入厢房,闷闷地往外走,恰逢李淼从里间出来。
骆已呈将人拦住,居高临下道:“走走,我有事问你。”
别院到底不若皇宫,配的护院常年不经事变得懒散,安全事宜皆是要靠锦衣卫,可人手就这么些,骆已呈需费时费力地亲自督察,此时与他相商的,必为要是。
李淼肃了面容,与其踏着月色,慢慢向前院行去。
可直至看见了前院的院门,骆已呈都未开口,面容沉凝,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李淼忍不住顿足问道:“大人,究竟发生何事?”
依旧是令人窒息的沉默,天边的云层如同火烧一般,预示着明日是一个好天,两个掀长的身影直愣愣杵在原处。
骆已呈看着一旁娇艳欲滴的不知名花骨朵,随意道:“你似乎与夫人感情不错?”
李淼除了医术精湛,亦是通透之人,听他这话还有什么不懂的,强忍着嘴角的上扬,无辜道:“夫妻感情不好,何种感情才叫好?”
他拍了拍骆已呈的肩膀,怜悯道:“不过大人不同,您品行高洁,为成大事娶了姜家女,恐怕体会不到真正的夫妻感情。”
“再者说。”李淼顶着骆已呈越来越冰冷的眼神,坦然自若道:“大人看着就不像那等怜香惜玉之人,行事必然全靠蛮力,姜钰儿那样风一吹就折的骄人儿,必然不会中意大人这一类型。”
他言毕大步向前院走去,一身白衣在月色下矫若游龙,潇洒俊逸,落在骆已呈的眼中却是欠揍极了,恨得人牙痒……
*
西苑。
粉幔帐叠,风光绮旎,宣化衣衫半褪,面色殷红地倚在塌上,含着满满情谊看向身侧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