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会堂、六部衙门乃至枢密院、御史台、宗仪司、海晏阁、暗影卫、禁军等各处办公、值守衙门。

如今，众人进的便是这无极宫两大偏殿之一的群策殿。

群策殿，一如其名，乃是皇帝召见大臣之所。

先帝初初平定天下，政务堆积，日日繁忙，是时除了每日于恒德殿朝会之后，这处群策殿往往也多留有相关官员，继续商议未定事宜，因此当时朝中又有三朝会一说——每年一次的大朝会、每日一次的朝会，再加上没个解决方案还要加班的小朝会。

而自从庆安十九年过后，天下各处日益向荣之后，群策殿便日渐少用，待到先帝病重，这处群策殿更是久未启用——直到如今。

一时间，跨进这久违了的群策殿的众人，心下五味陈杂，也不知到底是个什么滋味。

卫信一身绛纱袍，眉心拢蹙，正似是思量着什么。

一旁年约三十五六，身着七品朝服，面有短须、肤色苍白好似大病初愈的中年人，正是早些时候随着卫信一道奔赴钦州的谋士孙靖文。

郑阳庚、苏青延等人敛眉行礼，方正清的目光不由在一旁孙靖文身上定了一定，这才迟了一瞬拜下去：“臣等，见过圣上。”

“诸位免礼，赐座，”卫信伸手虚托了一把，而后示意一旁候着的宫人搬来座椅，“先前听闻诸位今日朝会后告了一日事假，想来是家中有事，不想，却还要麻烦诸位大人。”

苏青延等一众连声道：“不敢，不敢。”

原先坐着的孙靖文此时亦是起身，朝着他们一揖：“下官孙靖文，见过诸位大人。”

一时间，整个群策殿内皆是问礼声。

“好了，莫要再讲究这些虚礼，”卫信摆手，示意他们坐下，“孙大人，且将那封急报先予诸位大人过目。”

孙靖文应了声是，将先前摆在他身旁一侧的文书递过来，使郑阳庚等人传看。

文书内容并不太多，大意便是草原王庭变动，固伦格领兵南下，驻守拒马关外，时有三日，草原游骑与日俱增。

郑阳庚匆匆略过前面几行字，待目光扫到草原游骑刀刃箭矢之上沾染金汁疫病，临阵将士死伤无数，药材急缺，致使疫病横行，司马大将军受伤见血，疫疠入体，高热不去，昼夜疼痛，兼之呼吸困难、肢体抽搐两行字时，瞳孔骤然放大。

许久，他将文书递给一旁的苏青延，整个人却陷入了思虑当中。

而苏青延上下将奏报内容扫过，便将其放入一旁陈鹤清手中，只是掩在袖袍下显得苍老枯绌的一双手，却是筋壑毕现，指节绷紧：云州草原游骑聚集，顾大将军身为主帅，却染上疫病，如今这般情形，云州一旦失守……四丫头便要直面草原游骑。

那可是，草原游骑啊……

“无妨，”此时说话的却是方正清，“云州拒马关，自西向东近百里，一时半会儿破不了。”

“这疫病，若是只从述说上来看，与先时钦州传开来的传尸之症颇有些相像，若是固伦格想以疫病打开拒马关关口……”方正清抬头，目光扫过在座所有人，最后对上卫信包含希翼地目光，“这是场消耗战。”

一时间，殿内无人开口，唯有先前跟着卫信一道前往钦州的孙靖文颔首附和。

陈鹤清显得有些沉重：“疫病是把双刃剑，伤人伤己，难以控制，固伦格以疫病攻城，无非是想以逸待劳……但疫病一旦传播开来，他固伦格又要如何控制疫病的传播速度，又要如何保证草原部族不会因此而沾染上疫病，甚至于，不会因此而将他自己的这条命给搭进去？”

“消耗战，”陈鹤清苦笑一声，“消耗的，是彼此治下平民百姓的命么？”

“非也，”苏青延听明白了方正清的言下之意，“钦州疫病如今已然有了解决的方子，若当真是起源于钦州的疫病，那么只要药材跟得上，守住城门，占据地利，两相消耗之下，固伦格耗不过我们。”

“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