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对此次赈灾十分重视,也下了血本。云州与凉州乃西北门户之地,又是军事重地,无论如何也要安抚灾民和边关士兵,以免引起民愤,更甚者勾结西戎贼子,威胁王朝统治。
除了工部尚书徐文良和御史中丞张允之,乌棠还带上了司农卿李毓和虞部郎中张皋。
出了政事堂,萧臻去了一趟东宫。
“殿下,此番陛下派你前去凉州,务必小心行事。”
乌棠点点头,“姑母不必忧心,父君宫中还望姑母多留意些。”
皇帝看她不顺眼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她早就习惯了。
“放心吧。”萧臻又嘱咐了一句:“此去云中,别忘了要事。”
乌棠恭声应下。
黄河常有洪水涨发,河工按季节划定汛期名称,冬季称凌汛,春季称桃花汛,夏季称伏汛,秋季称秋汛。其中伏汛、秋汛洪水量大,且常常二汛相连,俗称伏秋大汛,为主要防洪汛期。
黄河自天水往朔方方向的流向为从南向北,此河段封河早,开河晚,且河道浅窄,冰凌易卡塞阻水,造成凌汛漫溢。
乌棠一行人带着一部分钱粮马不停蹄赶往灾情最重的凉州朔方府。户部拨的赈灾款共计白银二百一十一万两,粮一百四十六万石,分两批次由武将护送至西北两州。
半个月后,乌棠等人到达凉州朔方府。
凉州刺史祁晟一早就侯在城门口,看到乌棠车架,赶忙出城迎接:“臣等见过太女。”
“起身。”乌棠下了马,“你就是祁晟?”
“是,老臣正是祁晟。”刺史年近五十,在凉州待了五年了。“不知殿下此次带来多少赈灾粮款?”
乌棠瞥了一眼祁晟,“一百万两白银,一百万石米粮,凉州与云州等分。”先解燃眉之急。
听了乌棠的话,祁晟明显没有方才那般热切,看到张允之的眼神,祁晟才晃过神来,“殿下不知,凉州此次灾情严峻,下臣奏报陛下之时还是月前,如今……”
自凌汛发生到现在已经一月有余,这一月都是凉州刺史组织各县官吏实施救灾。凉州下辖十三府,一府又包含若干县,五十万白银和米粮,这么多灾县灾民,哪里够分呐。
“先不急,还有一批钱粮随后就到。”乌棠想先简单了解各府县受灾情况,如此才好安排后续的事宜。
“是是是。”祁晟也知道自己心急了,带着乌棠等人去了州衙下榻,路上才吩咐人召集各县的县官来州衙议事。乌棠诧异地看了一眼祁晟,倒是没有说话。
过了一个时辰,乌棠陆续见到了各府县的官员,大部分都是刚从地里来的,鞋上袍角上都沾着泥水。其中有一个倒是大大咧咧地瘫在在圆椅上,丝毫不顾及场合。
“先说说各自下辖的受灾情况吧。”
城内的情况还算好的,受灾最严重的河套平原的良田,凌汛淹及水田三千亩,旱地二十万亩。
河套平原的耕地主要聚集在五原县、临河区、磴口县等九个县,这次春汛不仅耽误春耕,还冲毁了四处大坝,不可谓不严重。
乌棠边听官员讲,边看各地的县志,有些情况通过县志的记载也能窥出一丝端倪来。
《河西县志》记载:天启十一年六月二十三日,河西王村凌汛决口,淹及耕地四十二万亩,一百二十二处村庄。田庐坟墓尽皆淹没,甚有挟棺而走骸骨无存者,灾民饥不得食,寒不得衣,号哭之声闻数十里。
天启十五年三月九日,河套河段民堤决口,致使七十余村庄受灾,无家可归露宿大堤者高达六万余人。同年四月二十日,西河大堤漫溢决口,水势浩荡,当年未堵。十二月凌汛又至,附近各村尽成泽国,房屋倒塌,人畜冻馁溺水而死者不计其数,穴居堤顶者饥寒交迫,惨不忍睹。
天启十九年七月十七日,朔方大堤被冲决后,寿光等五县数百村庄被淹,村庄死伤居民甚众,有一家全毙者,有淹死仅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