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佳节(一):七夕(3 / 9)

剑客与狗勾 七句流言 6070 字 2023-06-05

半身,扬手开窗,让凉爽的风涌进屋中。江允见窗户敞开,几乎立刻便把她按回怀中——夏风在他怀里,姐姐也要在他怀里。

如此温存了整个白日,待到傍晚时分,江允斜倚在妆台边,兴味盎然地看裴雁晚笨拙盘好长发,又将剪好的绢纸花钿贴在额头,扭过头来朝他浅笑:“我收拾好啦。”

两人特意选了颜色相配的衣裳,榴花红明艳照人,加以玄色作缀,活泼而不失沉稳。裴雁晚理理裙摆,转而在江允眼尾点了一颗红色美人痣,笑道:“我们三郎如此美丽,为何没长美人痣?”

江允揽过铜镜,细细端详自己:“我父母也没有美人痣呢。”

裴雁晚怕他想起伤心事,连忙扯开话题:“我们进城罢。你前些年做景王,可有逛过七月七的云州灯市吗?”

“当时你不在云州,我哪来的心思逛灯市。”江允拉起裴雁晚的手,两人并肩而行,“天色一黑,便早早睡了。”

“那你去年是怎么过的?”言语之间,两人已到了竹烟居门口,嗅见竹叶的清香。裴雁晚拦在江允面前,非要他说个满意的答案:“你不是说自己算了日子,去年只与我共度了二十多天那?”

江允垂首,与爱人对视,眸底侵入一片艳丽的晚霞:“当然是日日翘首以盼,我险些变成望妻石。”

这番话逗笑了裴雁晚,乐得她非要驻足抱一会儿情郎,直到脸庞因热气而泛红,才肯再往前走。她家小黏人精之所以黏人,三成原因都在她的这份热情,与毫无保留的回应,给足了小黏人精安全感。

云州有一条河,名为弄溪,源头可追溯到琼江。其名虽为“溪”,实则可供游船画舫通行,是条宽阔的河流。弄溪夜间灯火通明、歌声缭绕,美不胜收。

江允假死时,特意在遗诏中写道不必为他守“国丧”。只因他的父亲驾崩不出几年,朝臣百姓们已守过三年丧,若因他的复杂缘故,再让人们守三年丧,全大殷唯一一个高兴的人,或许唯有不愿出嫁的宋骄了。

所以今年七夕,云州人照旧隆重地庆祝。

裴雁晚买了把深蓝色扇面的折扇,上头绣着山水亭台,颇有古意。她翻转皓腕,欲效仿旁人振扇的模样,好将折扇哗的一声由合至开,图个潇洒。

然而她的潇洒全在挥剑与秉性上,完全不得振扇的要领。随着一声混沌迟缓的“哗啦”声,裴雁晚听见耳畔传来一声极轻的嗤笑。她羞急了眼,张牙舞爪地要去拽江允的耳朵:“你笑什么!”

“别别别,这儿是在大街上,这么多人看着。”江允笑意款款,轻轻去拦剑客的魔爪。他略一弯腰,轻声许诺:“回家了再让你摸耳朵,摸个够。”

他从剑客手中抽过折扇,娴熟流利地一扬,展于眼前的扇面上的山水亭台,自他身上倾泄出的是风流潇洒的气度。

裴雁晚愣了愣,心脏跳得飞快。她轻哼一声,夺过折扇阔步往前,装出不屑的模样:“就你会摇扇子,你最会了!”

“你爱看,我摇摇扇子又何妨?”江允紧跟其后,拉住剑客的袖口。

“满大街的,可不止我一人爱看。”裴雁晚啧了一声,以余光扫扫熙攘的人群,“你个祸水,云州城里的姑娘小姐夫人,哪个不把你盯得紧紧的?”

上次两人同游街市,未走出几步,便有姑娘从楼上扔下来荷包、手帕、香囊,全部砸进了江允怀里。裴雁晚非但不恼,还头头是道地分析哪位姑娘手艺好。

弄溪边上的楼台铺面皆燃了大红大黄的灯笼,水面上浮着莲花模样的河灯,好似星子入凡。明灯高照,人山人海,一派盛世景象。江允当然不会去瞅有几个姑娘在盯他,他的目光只顾落在裴雁晚一人身上。

“哎呀,”裴雁晚忽地停下脚步,恍然大悟般叫了一声,她喜上眉梢,领着江允朝弄溪边跑,“咱们去放河灯许愿罢!”

每到这个时节,弄溪河畔便有许多卖河灯、天灯的商人,供应纸笔,招揽客人。裴雁晚眼尖,寻了个队伍稍短些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