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下去。
“我想达也先生拥有一个令人敬佩的母亲……当然,我这句话并不是对你做出的犯罪行为表达赞许,只是从他的角度来看,你是一个无可替代的人,”黑宫遥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身体更舒展了一些,“但令人可惜的是,你忘记了父母的死亡对自己造成的创痛。你以为你在死后留下的东西能推着达也先生快速成长起来,但我想以普遍理性而论,这个做法并不正确。”
黑宫遥睁开眼睛,看见加藤池子正在麻木地看着天空。她似乎对黑宫遥的话没有一丝动容,但如果仔细看,就能看到她的瞳孔正在左右颤动。
“作为一名警员,我不得不事先提醒您,我们已经掌握了足够的证据去证明松本先生借高利贷的这一事实,并且这件事情您也知晓并参与,但达也先生从头到尾并不知情,”黑宫遥看了她一眼,然后继续仰头看天空,“高利贷就像是一碗膨胀起来的泡沫,暂时为你撑起了一面墙,但泡沫破碎之后,不仅什么也没剩下,过去的生活也和倒塌的墙砖一起砸回到了你的身上。”
“遥……”
“我想知道……”加藤池子打断了伊吹蓝,声音带着疲惫的沙哑,“让她继续说吧……”
“迟迟不和松本先生离婚的原因并不是因为你有多爱他,事实正好相反,那就是这段利益关系让你不能够因为家暴报案,”黑宫遥低下头,看着加藤池子,“因为他用债务要挟你,用未来的生活哄骗你,甚至用松本达也的前途把你捆绑住,我说的对吗?”
加藤池子没有动,然后缓慢地把头转到了另外一边。
“我不是律师,但我想法律会做出最好的决断,”黑宫遥轻轻叹了口气,“加藤女士,救护车可能要来了。”
加藤池子愣住了,仿佛她需要先去往另一个世界,才能够回忆起这个姓氏来一样。她艰难地把脚踝从伊吹蓝的膝盖上抬下来,强撑着坐起身。黑宫遥也由之前靠坐在陡坡上的姿势改为跪坐,伸手扶住只能勉强侧腿歪坐的加藤池子。
“很抱歉,我不太会对拥有‘母亲’这一角色的人讲话,但我只是希望你在面对律师的时候可以积极一些,因为死亡和逃避并不是令人敬佩,以及促使人成长的手段。如果你刚才不理解我的话,现在我希望可以把话说明白,”黑宫遥垂下了眼睛,“我想我们该走了。”
她听见脚步声从山道上传来。
把加藤池子送到医院的时候,天边才微微发亮。黑宫遥坐在医院大厅的长排椅子上,看着LED屏幕上不断滚过患者的名字以及科室。即使是凌晨,这里也依然有不少人匆匆走过,于是喧闹的声音变得单纯,拧成一股叹息的声音。
她感觉脸上有些温热,于是伸手去触碰,只碰到了玻璃瓶的外壁。她抬头,看见伊吹蓝一只手捏着单子,另一只手还保持着把玻璃瓶贴在她脸上的姿势。
“前辈怎么这么喜欢和我待在一起,”黑宫遥接过灌满温水的玻璃瓶,把它揣在怀里,“不会觉得很奇怪吗?”
“硬要说的话,我也许更奇怪一些,”伊吹蓝没有看她,“毕竟在行动里拔过枪,所以大家评价的走向基本都指向了同一个方面。”
“嗯,”黑宫遥点点头,却并没有接他的话,“或许这一次的高利贷案件和上一次的有联系,希望在刚才的谈话之后,加藤女士能想起更多关于贷款的细节。”
伊吹蓝转头看黑宫遥,而后者只是笑了笑,然后把怀里的玻璃瓶拿出来,放在了另一边的椅子上:“我不认为自己做的有什么不对,前辈。难道我一定要只看见她的苦难,却不能绕开它去看到一些其他的东西吗?”
“我知道,”伊吹蓝看着她,“可是,遥,你从我们见到加藤池子的那一刻起,看起来就一直很愤怒。”
“我认为高利贷会伤害更多像是夏目莲那样的人。”
“并不是,”伊吹蓝摇了摇头,“你是在看到她的那一刻才开始愤怒的。”
黑宫遥转过头,静静地看了伊吹蓝一会儿,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