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她听见伊吹蓝叫她,“待在这里不要动,我似乎看到她了。”
“我没关系的,”黑宫遥深吸一口气,“让我和你一起去。”
伊吹蓝并没有多说话,而是点了点头,然后从腰间的挎包里掏出手电筒握在了手里。黑宫遥跟着他,眼睛紧紧盯着前方。在走出十米后,她回头看了一眼,与此同时,她听到前方有重物坠落的声音,还有一声短促的尖叫。
几乎没有多加思考,她跑了起来。她感觉到树枝抽伤了她的脸,但肾上腺素升高带来的寒冷感觉让她一时难以判断那里是否破皮流血。越是紧要关头,她越难以平静,她感觉有一个宇宙那么多的事情阻挡在她与真相面前,而她明白,这是她保护自己的一个方式。
“但我是警察,”她在心里想,“我不能顾左右而言他。”
于是她向前冲了过去,满眼漆黑,只有桦木白色的树皮在微微闪光。她没有看到加藤池子,也没有看到预想中的尸体或者别的什么东西,她只看到远处忽然开阔、有几颗星星的天空,然后她感觉自己的肩膀被什么用力向后扳了一下,接着她眼前的景色忽然旋转了九十度,于是她看到了树冠,还有伊吹蓝的脸。
“好险,”他喘着气,“没事吧?”
黑宫遥爬起来,然后摇了摇头。她意识到刚才伊吹蓝抓着自己的肩膀,于是自己才摔倒了。她站起来,又被伊吹蓝抓着手腕往后撤了两步,这才来得及看清,原来自己之前要走的地方已经没有了路,而从他们这里看,距离地面还有很高的距离。
“加藤池子应该就是从这里掉下去的,”伊吹蓝摘下自己的挎包递给黑宫遥,“叫救护车。”
黑宫遥迅速拉开挎包的拉链,然后从里面掏出手机来,拨通电话,把他们所处的经纬度告知急救中心后,调度员表示会在十五分钟内赶到。而伊吹蓝趴在地上向下看,然后坐在了陡坡的边缘,还没等黑宫遥出声阻止,他就直接滑了下去。
黑宫遥收好手机,把挎包挂在自己的脖子上,然后也坐在了陡坡的边缘。她低头,看见伊吹蓝在下面大概两米高的地方抬头看她,而他的身边正是躺在地上,已经昏迷的加藤池子。
“她长时间紧张,而且有贫血症状,”伊吹蓝跪在地上,“没有致命伤,也没有服药的迹象。”
黑宫遥点了点头,然后也学着伊吹蓝的样子滑了下来。加藤池子的胸口起伏着,憔悴的面容上都是土与灰尘。黑宫遥看见她手上攥着一枚御守,看绳子磨损的状态,应该已经有一些年头了,而她仍然紧闭双眼,眉头不安地蹙着。
黑宫遥走到她的脚旁,蹲下来,拉起加藤池子的裤腿,脱下了她的鞋子。脚背上之前崴到的地方已经肿了起来。她想要跪坐,把加藤池子的脚放在自己的腿上垫高,这时候伊吹蓝停止给加藤池子喂水,走过来盘腿坐在了黑宫遥身边,把她的脚踝抬高,放在了自己的膝盖上。
“你去和她说说话吧,”伊吹蓝转头看向她,“辛苦了,遥。”
黑宫遥点点头,然后走到加藤池子的头部一侧,靠着陡坡坐下来。她并没有急着开口,而是抬眼看着今晚在月光下而略显稀疏的星星,然后长长出了一口气。
纵使她不想,但紧绷的神经在此刻放松下来,也让她感觉之前被甩在身后的疲惫现在一下子涌上了肢体的末端,让她的手脚微微发麻。但她此刻并不需要用十二分的警惕心去戒备躺在地上,面色苍白的女人,因此,她暂时闭上了眼睛。
“我想你是为了寻死才跑到这里来的,但寻死的念头终究也只是一个念头而已,并没有像你实施计划时那样深思熟虑,”黑宫遥开口,自觉话没有那么好听,但还是说了下去,“是因为什么呢,是之前失眠时候吃下的安眠药过多导致现在你身上携带的药量不够,还是你发现这些重新栽种的本地树种承受不住你一个人的体重,甚至是轻轻一拉的重量?”
加藤池子没有回答她,至少黑宫遥没有听见声音,于是她闭着眼睛,继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