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意地笑笑:“奴才不怕死,娘娘怕不怕?”陈皇后死死咬住下唇,几欲咬出血来,显然是怕极。
曹臻转身拿过软榻上的毛毯,披在陈皇后身上,将人裹住抱了起来:“天黑了,夜里凉,娘娘还是去床上吧。”他边走边道,“娘娘放心,就算事败,也由我一人承担。奴才一个阉人,便是诛十族,也没什么好怕的。"
陈皇后埋首在他怀里,呜呜哭了起来。
屋角的刻漏水声滴答,又一场春事靡靡,直至戌亥之交,陈皇后才拢着衣裳坐起来,掀开帐子,吩咐白梅在床上置了四方桌,摆上几碟精致的菜肴,与曹臻相对而坐,慢慢吃了起来。她突然想起什么,问道:“你不是说,我们派刺客刺杀吴美人的事情,被陆晏和知道了么,他又不肯加入我们,如果他将事情捅出来,怎么办?”“不会的,陆晏和虽拒绝与我同谋,但他也绝不会帮李氏和三皇子,他直言自己无意党争,想来只会作壁上观。”"可这终究是隐患。”陈皇后顿了顿,"掌印不能除了他么?"
曹臻眉头一跳,抬眼看向对面的女子,发如泼墨、面若桃花,身上披着轻纱,腹间裹一束腰上黄,分明是一副柔弱无依的模样,说出的话却令人胆寒。他伸出手指了指天,似笑非笑道:“娘娘不知,要除他,怕是比杀那位还要难几分。”"为何?"陈皇后急道,“我们有把柄在他手上,行事岂不是要处处受人掣肘。”
“不为别的,就因为他执掌东厂,东厂番子都像认了主的狗,对他忠心得很。”曹臻道,“但是他不会妨碍我们的,我派人查探过,陆晏和与李才人有深仇,所以他才肯帮我们扳倒李氏。后面只要咱们行事不触犯到他,他是不会过问的。"
“你总说他不会,我看未必。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陈皇后凤眸一凝,“还是想办法,杀了他以除后患。若不然,就算二皇子登基,我们也像是坐在火炕上,总不安稳。”
曹臻道:“若有机会,我比谁都想把东厂收入囊中。只是如今要紧的,还不是这个,过了年,就该给二皇子和三皇子请讲学老师了,咱们得提前把老师物色好。”
“这有什么要紧,找几个太学博士来就是,三皇子那边,就找学术不精的,让他玩物丧志还不容易。”陈皇后不以为然。
"非也。”曹臻反驳道,“给三皇子找老师,非但要找好的,还要找闻名天下的。"
“这是为何?”
曹臻慢慢解释:“要让陛下看到,三皇子不成器,不是老师教得不好,而是他自己蠢笨。此事不难,只要在两位皇子的讲学内容上调整一二即可。”陈皇后追问:“如何调整?”
对二皇子,讲用人、讲君臣、讲帝王之术;对三皇子,讲修身、讲仁善、讲黄老之说。长此以往,三皇子必然性情懦弱、优柔寡断,又怎么能承担起大梁社稷的重任呢。”陈皇后恍然大悟: "好,这事就交给你去办。"
接近子时,曹臻才与陈皇后告辞,陈皇后目光款款,亲自将他送到门边,忽又道:“还有件事,我听小太监们说,这些时,丽妃常常给李才人送东西,你管一管。”曹臻道:“我知道娘娘厌恶李氏,但现在还不能下手杀了她,以免打草惊蛇,叫陛下起疑心,也要防备逼得太紧,李氏一族会跟咱们拼个鱼死网破,那倒不好收场了。”“既如此,那就让她好好活着。”陈皇后恨声道,“这些年,我遭了多少冷眼,受了多少欺辱,都要让她一点点尝个够。”
"好,奴才知道了。"
从殿内出来,外面的雪已经停了,天上一弯残月如钩,几点寒星寥落。
景阳宫门口值房里钻出一个瘦高的内侍,踩着雪跑到曹臻面前,正是吴七。
"掌印,小心路滑,小的扶您回去。"
大雪断断续续下了七八日,才彻底停了,天虽放晴,却更加寒冷。
姜宝瓷早上被冻醒了,发现屋里冷得像冰窖,王嬷嬷给李才人盖上好几床被子,自己也偎在李才人身边,两人挤在一起取暖,仍是冻得手脚冰凉。“地龙肯定灭了,小松子又偷懒,我出去看看。”姜宝瓷咕哝着下床,先掀开火炉上的盖子,里面果然只剩了些炭火余烬。她穿上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