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转到西暖阁的边上的值房,只见值房里浓烟滚滚,黑咕隆咚什么都看不清,里头还传来小松子的咳嗽声。“你在鼓捣什么呢,这么多烟,是要把房子点了不成?”姜宝瓷立在门口冲里面喊道。
片刻,小松子从屋里钻了出来,满手满脸的黑灰,见着姜宝瓷,满眼愧疚道:“宝瓷姐姐,你怎么出来了,外头太冷了,快回屋去吧。”“屋里也阴冷,我是来问你,地龙怎么不热,火炉也熄了。”姜宝瓷瞥了一眼值房里,“你怎么连个火也不会烧了。”小松子苦着脸道:"木炭没有了,我找了些柴禾来,只是潮湿得很,点了半天也没有点着。"“他们竟连炭火也克扣,简直是岂有此理。”
"岂止是克扣,入了冬一根炭也没有咱们宫里的,先前烧的也是去年剩下的。"
“天太冷了,没有炭火,是会冻死人的,我去惜薪司找他们评理,我就不信,他们敢光天化日草菅人命。”姜宝瓷说着要走,王嬷嬷打帘出来叫住她:“和惜薪司那帮人嚼舌,还不知要耽搁到什么时候,娘娘刚起了烧,身上一会兒冷 会儿热,你还是去丽妃娘娘那里看看,先背上一篓炭来应急,然后再慢慢
想办法。"
王嬷嬷边说边走到姜宝瓷跟前,抖开一件半旧的灰鼠皮袄子给她披上:“娘娘嘱咐让你穿厚点儿,快去快回,别再染了风寒。”长春宫外的值守太监已经和姜宝瓷几人混熟了,如今天寒地冻的,小松子早请了她们到门房吃酒避风,姜宝瓷打过招呼便从西角门出来。尺高的积雪一下子没到小腿,北风穿过狭长的甬道,发出呜呜的声响,姜宝瓷冻得打了个寒战,裹紧身上的皮袄,深一脚浅一脚地往毓秀宫方向走。拐过两个弯,便有直殿监的小火者拿着铁锹在除雪,地面上蜿蜒出一道青石板路,姜宝瓷跺跺脚,双脚已经冻得没有了知觉。到了毓秀宫,半天才叫开门,值房的老太监耳背,姜宝瓷冲着他的耳朵喊了好几嗓子,那人才明白她是来找听春,颤顫巍巍去里头报信。不消片刻,听春匆匆跑了出来,身上裹着厚厚的披风,见着姜宝瓷,赶紧塞给她一个汤婆子,把人拉到厢房里:“宝瓷姐姐,怎么这个时候过来?”
姜宝瓷也不瞒她:“我是想请丽妃娘娘接济些炭火,长春宫里的陈炭烧完了,惜薪司又没拨给新的,现在那屋里冻得像冰窖,李娘娘又病倒了。你跟管事的说一声,给我拿一篓,我先送回去,再去找惜
薪司的人计较。"
她竹筒倒豆子似的说完,本以为这点小事,找听春也就解决了,谁知听春立在原地不动,脸上显出为难的神色。
“这是怎么了?”姜宝瓷瞧着她问到。
听春犹豫了半天,才吞吞吐吐道:“宝瓷姐姐,其实,毓秀宫也没有多少炭了。丽妃娘娘早起去给皇后请安,不知怎么惹了那位,被罚跪在佛堂半个时辰,这才刚回来躺下。皇后还下了懿旨,说后宫妃嫔要厉行节俭,以后的吃穿用度都要缩减,炭火也改成三日一领,如今毓秀宫里,管事嬷嬷也只让在娘娘房里烧火炉,其他人,都是硬捱着。"“看来皇后是听到风声,知道了丽妃娘娘偷偷接济长春宫的事,故意拿她做筏子。”姜宝瓷思忖道。
“炭火是没有,药还是有的,我给姐姐去拿。”
听春出去 趟,过了半盏茶功夫又回来,手里提着几包草药,还端着个簸箕,簸箕里装着些木炭:“宝瓷姐姐,娘娘听说你来,让掌事嬷嬷给你的,还请你去正殿说话。”
姜宝瓷心下 暖,但她只接过草药:“炭火我就不要了,你们本来也捉襟见肘,再让我分走 些,你们宫里人就算嘴上不说,心里也埋怨,自己节省下的东西,倒便宜了外人,别叫你们主仆离了心。我也不进去叨扰丽妃娘娘了,你跟丽妃娘娘说,我们娘娘记着她的好。"
从毓秀宫出来,姜宝瓷憋了一肚子气,转头就往惜薪司走。她将心头的怒火一压再压,告诉自己现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千万不可莽撞。
一到寒冬腊月,惜薪司就成了风水宝地,除了各宫主子们有用炭份例,其他宫女、太监们想要点炭来取暖,不但要看自家主子的情面,还得给惜薪司的把总太监孝敬钱。
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