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会引起警察的怀疑,他不可能直接花出去,这时候他就需要靠一些特殊手段把黑钱洗白。”
见她的神情依旧是懵懂的一知半解,奈布轻轻伸手触了触她的眉心,耐心地将黑话转换成她能听懂的语言:“举个例子,你知道他名下有多少白色产业链吗?假如他靠正规手段赚了五十万,他可以上报说他赚了两百万,交完税后他剩下的一百五十万就能随意支配了。”
“投资一些公司,或许他只投资了一百万,但在两方交谈后,对方允许他对外宣称自己投资了三百万,这样他就又有两百万可以光明正大地花出去。”
“他处事很稳,滴水不漏,即使警察那边一直盯着他,也苦于没有证据。”
基本到这一步,余鲤就已经全部听明白了。
“现在回归话题,关于他手下干的那些破事警方已经开始着手调查了,所以X需要在限定时间内把他所得的赃款洗干净,可问题就出现在这里——”
他指节一下接一下叩击着桌面,双眼若有所思地眯了眯,“他被这点小事难住了。”
“才这种程度就让他焦头烂额,换做以前的X,这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
奈布眉头慢慢拧了起来,因为在回想中,他发现他雇主身上还有许多类似的漏洞。譬如余鲤曾在伦敦地界遭遇过刺杀,这无疑是在打X先生的脸面。按照这个男人以往的行事作风,即便再不喜欢,他也不应该置之不理。打狗还得看主人,更遑论她还是他名义上的未婚妻。
可他偏偏毫无回应。
这样造成的后果是一部分人对他的实力产生了疑虑,故意通过一些手段试探他,在X先生的生意场上使绊子。结果也很是意外。往常总能处理得雷厉风行并给予对方惩戒的主顾却好似束手无策了,与他记忆中的狠辣判若两人。
大家笑话他,笑他变成了一颗软柿子。
X先生催他办事已经催过了几次,然而他越是反常就越让奈布无动于衷。他决定把去庄园的任务暂且搁置,沉默地观测着事态发展,如果X先生倒台了,那么他就自然没有理由再为他做任何事。
余鲤漫不经心地撑起了一侧脸颊,她对那些阴谋阳谋明争暗斗向来不感兴趣,X先生垮不垮跟她也没多大关系,但她却对能影响到萨贝达的事情很关心。
“如果X正处于腹背受敌的状态,无暇顾及你,那在这个时候,你要想离开英国应该也很轻易吧?”
她托起下巴狡黠地微笑着,“跑都跑了,为什么不跑的更远一点?”
“你想去哪?”他因她的笑容心神微恍,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发问。
她下意识脱口而出:“中国。”
又是这个熟悉的国名。
奈布不太明白她为什么对这个被鸦片打开国门的地方有这样莫名其妙的好感。她从第一次看见地图时就很喜欢它。
“去看一个被英法侵略的国家在傀儡皇帝的统治下是如何欣欣向荣的吗?”他问道,语气平淡得犹如枯井。
“……”余鲤在仔细考虑之后也觉得这想法不切实际,她的国家目前处于动荡不安的晚清时期,英法日正狼子野心地入侵岌岌可危的中国边境……她可不想等七老八十了以后还要提枪上阵打鬼子。
她抬起头,注视着他的神色,“那,你带我回尼泊尔?”
“……”
那地方更糟,从他记忆以来,每一寸土地都有各式各样的英国靴踩过,饥荒与疾病肆虐。
奈布的头垂了下去,眉眼低敛没有说话,余鲤微不可闻地轻叹了声。她捧起他的脸,视线与他无悲无喜的眼眸一错而及,倾过身子与他双额相抵,温声说:
“我们总有地方可以去的,萨贝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