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容易,做起来却实在难。你生长了十几年的地方,哪能那般轻易做到别离呢?”
“可是公主,你想想即使身在远方可是你的父母,你的至亲之人对你的爱却不会减少分毫,反而会与日俱增。他们都会期盼你好的,所以为了对得起他们,更对得住自己,不论在哪儿都要好好的过日子,日子都是人过出来的。”
绛邑怔住了,半晌她才笑了出声道:“你说的是,到哪儿都要好好过日子。我不能辜负父皇和母后对我的期盼,更不能辜负我的生母。”
那个活在傅母和宫人嘴里的赵美人,在十七八岁的灿烂年华里头难产离世。傅母告诉她,赵美人血崩而亡前看了眼她皱皱巴巴的小脸,死时脸上含了丝恬淡的笑容。
她更不能对得起生母,为她付出生命的人。
二人原是往上林苑逛逛的,不想刚到了亭子边,便听见一阵刁蛮的女声,洋洋得意道:“皇后人老珠黄的,母凭子贵方才在这宫里有一席之地。你瞧,这回连太子娶正妃的人选,她都做不得主,太后说什么她就得照做,想想可真是可怜至极啊。”
“可怜?瞧姐姐说的,若是皇后都成可怜人了,那咱们算什么?咱们这些无根的浮萍,膝下没个一儿半女的才是可怜人。将来说句不好听的皇上驾崩了,皇后那可是将来天子的生母,是要住到长信殿的人,到时候才是真的成了人家砧板上头的肉。”又一个女声讽刺地笑了笑。
绛邑脸色立时便沉了下来,她虎着脸道:“本公主倒是要瞧瞧是谁敢在这里乱嚼舌根子,竟敢妄议父皇母后和兄长,真是不要命了。”
薄微澜忙扯着她的袖子,压低声音道:“别冲动,这样冒冒然冲出去她们不会承认的。”
绛邑想了想,还是听了薄微澜的话,放轻步子慢慢往前走着,透过郁郁葱葱的树她瞧见两个衣着华丽的女人正站在池沼边,她又凑近些,瞪大了眼睛。
“是慎夫人和尹夫人!她们平时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尤其是慎夫人,她仗着父皇的宠爱一度不将母后放在眼里,经常以下犯上。她也不打盆水照照自己,还想要与母后平起平坐,她才不配。”提起慎夫人,绛邑脸上满满的厌恶,自打慎夫人进了宫这后宫就不消停。
她是未出阁的公主,窦皇后不许她插手后宫事,但谁人不知慎夫人何其嚣张跋扈,闻所未闻。
至于尹夫人,这人倒真是比慎夫人心眼多些。她从不做那出人头的靶子,反而时时挑拨慎夫人做些不规矩的事儿,这种人是最遭人厌恶的,她坏到了暗处。
果然尹夫人一煽风,慎夫人的火气便上来了,她愤愤不满道:“妹妹可别助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她窦漪房不过是好命罢了,偏偏就是她一个穷乡僻壤出来的坐上了皇后的位置。可眼瞧着皇上对她的宠爱也不如从前了,色衰爱弛,这话总是不错的。”
“话虽如此,可咱们这位皇后娘娘会讨太后娘娘的喜欢啊,你瞧她哄的太后娘娘心里头多满意啊,再说膝下还有那么几个有出息的皇子公主,这辈子可真是命好的不得了,有哪几个人能比得上的?”尹夫人故作酸溜溜道,一边觑了眼慎夫人脸色。
绛邑是听不下去了,她轻轻咳嗽了声,一边走着一边笑容暗含讽刺道:“若今日没来上林苑,可真是错过了一出大戏。”
慎夫人和尹夫人俱是一惊,见是绛邑公主,尹夫人脸上明显慌乱,她与慎夫人不同,慎夫人的坏是出了名的人人皆知,而她则是披着好人的外皮的,她还得继续装下去。
若是绛邑公主都听到了这些话,那转头回去告诉皇后娘娘,这可如何是好?
慎夫人却不怕她的,这黄毛丫头,她要是还怕一个十几岁的小娘子,她真是不活了。
慎夫人扯了扯嘴角,讥笑道:“公主快要及笄了,可是本宫觉着你这规矩简直跟白学的似的。皇后娘娘素来重视规矩体统,日日将规矩挂在嘴上,竟也没好好教导公主见了自己的长辈,该如何行礼呢?”
绛邑紧紧地攥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