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肃
父子大不敬之过诛灭全族,是仁爱明君。
江尘兰等在将军府门口,看到禁军抄家,心中怅然失落。
她没有大仇得报的快感,只是想起了老妪血溅堂前的悲戚,想起了钺州用白骨堆起的山丘,眼中不知何时流出两行浊泪。
待所有人都走了,萧定安才到江尘兰身边,“这次若非是你,林白或许又能逃过一劫。”
“臣女能做的,终归太少。”
文人墨客伤春悲秋,小暑刚过,立秋未至,江尘兰竟也跟着感慨了一番。
江尘兰问道:“殿下,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萧定安不似江尘兰那般感慨,死去的冤魂他见的太多,虽不至于麻木,但也不会长久的把自己置于他们的位置上。
他淡淡道:“你说。”
“现在刑部还在审林白吧?我想去见见他。”
“好。”
申时,刑部小吏走了一些,只余下些值守的人,江尘兰跟着萧定安也无人过问。
长廊尽头,林白被铁链锁着,两侧烛火映出鞭痕,囚衣已零碎不堪。
江尘兰脚步顿住,轻声道:“殿下,就在此处等着臣女吧。”
萧定安点点头,将提灯递给她。
提灯的光被潮湿阴暗的甬道吸收
,江尘兰走向林白,看到林白露出虚弱嘲讽的笑。
不知他在笑什么,他在笑谁。
“你来了。”
林白比江尘兰先张了口。
江尘兰恨意并不如她自己想象中强烈,淡淡回应,“嗯,怎么,好像你不意外?”
林白痛极也抬着头,收住狰狞的表情,回道:“初时从未想到你,自从知道你从萧定安去了西南一切就有了解释。从退婚到害我入狱,近两年的时间,你步步为营要置我于死地究竟是为什么?”
“倘若我不这么做,死的就是我。”
江尘兰看着他的脸,生出一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前世今朝仿佛就是昨日与今日的差别,又仿佛跨越了一整个天河。
他的长相端正温润,和萧定安带着邪气的脸很不一样,就连此时落难,眼中的盛满水汽的光都是破碎的。
也难怪自己前世会错信于他。
江尘兰道:“在退婚前,我做了一个梦,梦到你我夫妻十载最终我落了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林白又笑了,他回道:“那不是梦,只是我的怨气和不甘不知该放到哪里。”
江尘兰愣了一愣。
林白终于垂下头,问道:“你今日是来送我最后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