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的蜡烛已经快要燃尽,江尘兰放下提灯,就着若隐若现的光拿出一把刀。
她眼神随着火光的消失黯淡下去,使林白看不清她清浅的瞳眸里到底装了些什么。
江尘兰把刀递到他的眼前,问道:“认识这把刀吗?”
林白嗤了一声,回道:“明知故问。”
她握住刀柄,把刀尖置于林白的脖子上,冰冷的触感让林白如火烧般的身躯出奇舒畅。
“这把刀是我从那寺庙里的孩子身上拔下来的,我初次从死人身上拔刀,听到血流声汩汩,那刀尖上的血是凉的,可有人还活着,他的血是热的。”
刀尖捅入半分,她的语气亦随之寒凉,“那时我就在想,若是有一天公道能还给他们,一定要用热的血去换凉的血。躺在地上的孩子有十个,我划你十刀。”
江尘兰的表情淡漠,看不出一丝多余的情绪。
林白似是不屑,“江小姐算错了,应该是十二刀,还有你的一刀和次曲的一刀。”
江尘兰呵笑一声,“难为你还记得次曲,她的那一刀,自然有人来讨。至于我,早不把你放在心里了。”
刀尖慢慢下移,停在林白的胸口处。
江尘兰握住刀柄,狠狠往里推了三分,直到听到皮肉开绽的声音,看到鲜红的血覆盖在暗掉的血迹上。
她咬着牙
,使尽力气向下划了一刀,手臂微微颤抖起来。
林白吃痛闷哼了一声,牢狱外突然大雨滂沱,雨水打在屋顶上,劈里啪啦作响,江尘兰的记忆突然开始交叠。
也是这样的大雨天,她被割舍剜眼,她所受过的痛林白未尝到万分之一。
大雨将牢狱内的湿气和土味渲染开,一滴雨不知从哪儿飘进落进了江尘兰的眼睛里。
她猛地把刀拔出来,带着报复似的愤怒朝反方向再次砍了下去。
雷声隆隆,盖过林白的闷哼声。
这一刀,砍的切切实实,她无需做任何准备,将心里的那口气和这一刀一起发泄在林白身上。
再拔出刀时,江尘兰几乎要站不稳。
她步子很小,往后倒去,突然腰上多了一只手稳稳扶住了她。
萧定安身上的沉香盖过了夹杂着草木气息的潮湿泥味。
江尘兰声音有些颤,“殿下是来制止臣女的吗?”
她一介小小女儿,大张旗鼓的在刑部对死囚动用私刑,已是触了大胤律法,更何况,她这样的动激,林白死了该怎么向刑部和永安帝交待?
适才那把刀由于江尘兰的手颤掉落在地上。
萧定安蹲身捡起那刀,递到江尘兰手上,轻声道:“今日你便是你将他凌迟,本王替你兜着。”
他握着江尘兰的手,让江尘兰冰冷的
手缓慢回温。
江尘兰抬头望着他,地上的提灯在他眼里扑朔闪动,似有灼灼焰火燃于海底,等着波涛汹涌的那天呼啸而出。
适才那一刀让江尘兰积怨的气全部随着蒸腾的雨水散了。
林白道:“还差八刀,江小姐怎么不动手了?”
他吐出的字已是残存的气息,硬撑着一口气罢了。
江尘兰把刀给萧定安,“求殿下在林白行刑时用这把刀,算臣女欠你一个人情。”
萧定安取出帕子擦了擦上面的血,收好刀,应道:“好。”
再后来,江尘兰也不知萧定仁去找林白给次曲报仇没有,她看到林白体无完肤的被抛尸荒野时觉得困扰她多年的噩梦总算做完了。
那日她和萧定安见面本意是辞别。
“殿下病也治好了,臣女仇也报了,也该......”
萧定安制止住江尘兰的话,“你答应本王的事还没做完。”
江尘兰歪头看着他,听他道:“你说要助本王权倾朝野,可本王现在虽坐在太子之位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