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浅得仿若不存在的浅蓝色薄雾缭绕在了柳瓷的身边,她挑着眉头,语调依旧婉转而蜿蜒:“无须与尔等有关,尔等也不应当干涉。”
那些蓝色薄雾突兀地变得更加明亮,猛地炸开,宛如形成了一圈发光的水幕,将柳瓷和她周遭那些晦暗的黑影笼罩在了一起。
那薄薄的一层浅蓝色散发出强烈的光,犹如星河一般璀璨,随后以一种极慢的速度,向周遭扩开了一道波,而后如扩开的水波一般,消失了。
祝酌尘沉着脸,手指紧按着长剑,正欲靠近几步,被桐沫拉住了。
“不必上前,且此事已是无法阻拦了。”桐沫声音轻悠悠的。她看着站在水幕中的柳瓷,轻叹一口气,道,“柳氏命运多舛,而自从他们在此建立涤境之后……涤境对于他们的意义,就如同阳界的稳定对于神吏的意义一样,都是就算穷尽一生也要去维持的东西。”
祝酌尘略微垂了垂眸,回过头去,看向了桐沫,沉默了片刻,才道:“这个结界如果必须建立在有人牺牲之上,又谈什么是用于庇护他人不受血腥气影响?非要以一部分人死来换另一部分人活?”她转过头,看向奚栀芾,又道,“神吏对这样祭魂稳固阵法结界的做法没有任何的禁制?”
顾年听到了她的话,稍微一顿,皱起了眉,看向祝酌尘。他沉默了一阵,才道:“自愿的前提下……是无法干涉的。”
祝酌尘脸色并不怎么好看。她看着柳瓷脚下浅蓝色的阵法逐渐变得清晰,周遭有什么东西正在向他们所在的地方聚集,她知道这是涤境术式在重新聚集,重新修复。
但是她心里却没有一丝喜悦的情绪。
那些聚集起来的血腥气中腾起漆黑如墨的烟尘,其中包含着一种特殊的气息,令人感到有些不适。感知细腻的奚栀芾在瞬息之间便察觉到了这抹异样的气息,她脸色沉了几分,略抬头,冷眼看向了柳瓷。
奚栀芾看着柳瓷修复起了这个结界,将那些气息尽数笼络,脸上流露出了不太好看的神色,道:“这里本身不是涤境吧?”她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大弓出现在了她的手上,“这倒是有趣,你们怎么做到把这一个聚集死魂的地方顺势改作涤境还遮掩得如此天衣无缝的?”
柳瓷轻蔑地看了她一眼,并不作答。
“你这骗得过斩灭,骗不过遣送。”奚栀芾眯了眯眼,她挽弓,一支箭出现了弓弦之间,“涤境无罪,强制滞留魂魄还加以利用,可就有罪了。”
顾年不言,手指却按在了长戟上,不动声色地靠近了一步。
柳瓷脸上带着一如既往笑眯眯的表情,眼里却毫无笑意:”现在来马后炮,那之前出事的时候尔等在何处?”她周遭的光芒逐渐变得更加亮眼,空中回荡着她带着笑意的声音,“神吏,尔等的存在没有任何意义,尔等只不过是来把人世变得更混乱而已。尔等从彼界而来,是来扰乱平衡的生灵关系的。”
她不等两个神吏做什么回答,身体表面便散发出了一层蓝光,伴随那蓝色的光晕,她整个人的躯体上竟然逐渐出现了如同腐蚀一般的裂痕。
看着柳瓷身上逐渐扩开的裂纹,祝酌尘脸色更沉了些。而奚栀芾的弓箭并没有放下,脸色也变得更加沉重了。她看着柳瓷,道:“你这么做,你的魂魄都不会留下,你会彻底的死去,永远地消散。”
“也好过庸活几世。”柳瓷道。
那些晦暗的黑影彻底消散,那浅蓝色的光芒如星河一般耀眼,柳瓷脚下的阵法完全成型,升起一道光柱。与此同时,浅蓝色的结界从二楼升起,笼罩在了整个千食斋之上。
耀眼而璀璨的星汉跌落,犹如自我焚烬的流星终究落地,摔作粉碎,化为尘土,归于天地。
奚栀芾和顾年几乎同时探手,血红色和蓝色的元气在空中交织,围绕在光柱边,一上一下,各自形成了一个阵法。
两位神吏的元气笼罩在那光柱周围,在一瞬间,祝酌尘感受到了一抹猛烈的血腥气,却又在她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