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衙待了这半年,但他心中意愿从未变过,所以现在也该做自己想做的事了。
南星应是,起身退出房间。
等他带上门后,转身就看见站在院门的月父,迎出去唤了声老爷。
“他休息了?”
南星摇头,担心道:“没有,公子在桌子那儿坐着。”
月父一双浓眉皱得更深了,他这意思是,坚决要和自己反着干了?
“他爱怎样就怎样吧。”他说完,看了眼还亮着的房间,怒气冲冲地走了。
——
第二天一大早,南星轻推开月知行的房门,瞧见他还坐在昨天的位子上,有些不敢相信地问:“公子,你不会一晚上都坐在这儿吧?”
月知行睁眼,平静地看着他,又闭上了,丝毫没有要动的意思。
月知行并不觉得自己有何过错,他只是在想,该怎样和父亲说明清楚,他不会放弃自己要做的事,可他也不愿父亲生气或者失望。
“公子,我去厨房帮你取早饭来。”南星说完就退了出去。
月父昨晚也没怎么休息,一大早就出门去了府衙应卯,并没有来看月知行。
他到府衙后,还是帮月知行告了一天的假。
月府。
南星取来早饭,不好再进去打扰他,就把早饭放在门口,冲里面喊了声,退到旁边等着。
月知行始终没来开门。
少年双眸轻阖靠在椅背上,看上去像睡着了一般;可眉一直蹙着,是有所烦心。
月知行想做大夫治病救人,并非如月父所想是头脑发热,此中有两件他不曾告诉任何人的事。
其一是因为母亲的缘故,小时候的他总觉得大夫是九天的神仙,往他们面前一坐,什么病都能变好。他好奇大夫如何治病救人,可父亲事忙,从来都是母亲带他去家附近的医馆旁观,买各种医书给他看,带他去山上认草药,陪他写那一个个或常见或难记的药名……
母亲说,他可以喜欢某样东西,也可以成为想成为的人。世间大道万千,若是没有自己愿意走的,也去踏一条出来。
其二便是某日在京街上,他恰巧看到柳蕴下车救人。那样喧闹紧急的情况下,对方的每一针依旧是胸有成竹之下的举动,月知行赞叹之余又想起母亲的话,当即心下坚定,便去了回春堂求见。
彼时,柳蕴从针室出来,听闻他的来意后,并没有因为他的年纪当作戏言,而后带他进到后院坐谈,问了一些医术上的问题,他都答得很好。
最后,柳蕴问他为何要学医?学成之后当如何?自己不答应他,又会如何?
——喜欢
——月知行虽不似神农遍尝百草之志,也不及张仲景李时珍之才;但,愿尽我所学,医我所遇。
——明日再来。
柳蕴看着他,半晌,松了口。
自此,京城回春堂的柳蕴大夫,有了一个外人不知的徒弟。
晚上,月父回到家,心里放心不下,又来了月知行的院子。
南星迎了上来,焦急道:“老爷,您可算回来了,公子今天一天都没吃东西了。”
月父听后往门口打眼一看,那儿放着三个食盒,不免皱眉。“一天没吃?”
“是啊,我在门口守一天了,公子就没出来过。”
月父走到门口,看着地上的食盒,气不打一处来,自己只是让他回房间反省,又没说不让他吃饭,这小子从小到大什么时候这么听话过。
“月知行,开门。”
等了一会儿,房里也不见响起什么动静。
月父面对禁闭的房门,心里不知在想什么。几息后,他道:“你多大了?还用绝食来威胁我?”
话中竟是多了一些微不可察的让步,妥协。
此言过后,房间里才传出了月知行的声音,因许久未开口,声音些许沙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