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重玹又笑起来,语气轻快,像是压在心口的重石终于碎裂,“所以啊,我不这般,没人能替他们昭雪,我不做恶人,没人能放他们自由。你方才说的我都不反驳,只有一点错了,我不是个好人,所以不会有好报,没有轮回,什么都没有,唯有一命可作拼搏。只想求一个公平。”
重玹看着羡宁痛惜的神情心中泛起一阵苦涩,喉间一动有些哽咽的说道:“可我不明白,他们唾手可得的东西,在我这儿就这般难。”
他偏头笑着,可眸子却是通红,“我的故事,多不堪啊。”
羡宁的眼眶比重玹还红,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心中只有阵阵剧痛压的她喘不过气来。所以这些冤屈他背了数年,六界不容他,他却硬生生为自己争出一条活路来,而且他都不是为自己。
她一下子害怕起来,后背发凉,她怕有朝一日,他争出来的这数年,却被人道是偷来的罢。那时没人惋惜,所有人都觉得他死有余辜,甚至早该灰飞烟灭。若真到那时,他该怎么办?她又该怎么救他。
泪水滚落重玹探出手替她拂去,她的泪水却更加汹涌,重玹捧着她的脸替她拭去泪水,笑道:“傻丫头,你哭什么,莫不是心疼我?那你亲亲我,便好了。”
羡宁捶他一拳,恼他:“都什么时候了,还是这般不正经。”
今夜的大雨似乎没有要停的意思,越下越大在地上砸出巨大的水泡来,疾风刮过,雨水都打在了廊下的两人身上,重玹望着大雨似有感慨,“雨越下越大了,回不去的路我比谁都清楚。”
忽的一柄油纸伞自他面前撑开,将那些疾风骤雨隔绝在外,“雨是很大,但有我为你撑伞,以前来不及,以后不缺席。”
重玹看着羡宁抿唇一笑,似是答谢,然后目光越过油纸伞眺望着远处的大雨滂沱,“雨太大了,撑伞也没用。”
似乎真如他所言,雨果真越来越大,即便有油纸伞撑着,大雨仍是漫了上来,将两人的衣摆浸湿。
羡宁索性也不撑伞了,手一松,油纸伞随着劲风翻落在地被雨打湿,她踮起脚拥住重玹,不愿松开,低喃着只有两人可听见的耳语,“我会站在你身后,替你撑腰,也会站在你身边,替你平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