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滑滑的、温温的、软软的。
是一小盘刚刚剥好的板栗,还微微带着点热。就放在药碗的边上。
她看了看靠坐在一旁打着瞌睡的大哥,用力地摇了摇他。
伍尚当是出了什么事,一个激灵地醒来。
“大哥,你去买栗子了?这么大的雨,你从哪儿买的?有没有淋到?”伍宁问。
……要是在吵着闹着要吃栗子的时候有这么乖巧就好了。
伍尚有些无奈地看着她:“是你二哥替你寻来的,等下次见到,可得好好谢谢他。”
他从盘里捻起一粒,塞进小妹口中:“他在这儿陪了一会儿,顺便剥好了这些栗子。”
她那个性子冷淡又偏激的二哥,居然还会替妹妹做这些事情?
……总觉得像是大哥为了改善他们兄妹关系而特意撒的谎。
但不管怎么说,她在那个暴雨的日子吃上了思念已久的板栗。药喝着也没那么苦了。
那个二哥啊……
伍宁努力地睁开眼睛,看见从茅草堆砌的屋顶中透过来的熹微光线。
扭过头,是伏在榻边,铺陈在床单上、垂悬在地面上的一头长长的白发。
身上的被子有一点潮气,还有一股淡淡的馊臭味儿。伍宁有些嫌弃地将它掀到一旁,身上一凉。她这才发现被子上都是她昨夜闷出来的汗。
倚在榻边的白发人觉察到她起床的动静,醒转过来。
满头霜白之下,是一张略显憔悴而仍不失凌厉的年轻的脸。不是她那二哥是谁?
“你……”伍宁动了动嘴唇,不可思议地盯着那张脸。她二哥那一头黑发,什么时候覆满了霜雪。
一夜白头的故事,原来是真的。
然而,到底什么事能让他这个铁石心肠的家伙愁成这样?在她昏迷不醒的夜里,他究竟想了些什么,能将那满头青丝想成白发?
总不会是担心她的病吧?
不会吧……嗯,不会的。
门口一条人影闪过,芈胜像只兔子一样跑进房中,见到伍宁榻前一头白发的人,一个急停,警觉地问道:“你是谁?!”
伍员转过头去。两人大眼瞪小眼,芈胜发出一声惊叫:“伍哥哥!你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
“莫要大惊小怪,惊扰了病人。”身着短褐的老人从门外拾级而来,看到草堂中的景象后,却也不免愣住,“这……”
伍员一无所觉地回过头,伸手摸了一下伍宁的额头:“老先生所说的命坎,看来已经跨过去了。”
伍宁觉得他似乎松了一下肩膀的力气,像是心中的一块石头落地。她心情复杂地从榻沿抓起一把头发:“二哥……你的头发都变白了。”
就算这头长发不全是一夜之间为她而白,但她恐怕也无法完全脱去干系——这样说,到底有没有自作多情之嫌?她二哥这人太过深奥,她不敢妄自揣测。
伍员看到她手上那把头发,微微一愣,旋即竟笑了起来。
芈胜忧心忡忡地看着他:“哥哥,你怎么了?不会是愁傻了吧?”
这孩子,吃了那么大一个教训,才过了几天,又变得口无遮拦,孺子不可教也啊。
短褐老人悟出他为何而笑,也笑了起来:“原来如此——这下,你一行人便无需发愁过关事宜。难题得解,伍家妹子又脱离险境,可谓好事成双。”
伍宁连日昏睡,不知其中事由,但看两人神情,想来不是什么坏事,加上寒病初愈,身体轻快,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三人在东皋公处蹭了一顿稀粥配野菜的早饭,加上先前剩下的马肉,也算得上营养齐全。
吃饱歇足,伍员便开始张罗上路,东皋公却劝三人再等上一等,以求万全。
伍员起初不愿多待,东皋公便以伍家妹子才刚病好,稍需休养为由,硬是将他留了下来。伍宁没想到自己的病情是这么好用的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