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个耿介直白铁面无私李相公,小王爷带你散心,主人唯恐怠慢,尽其所能殷勤待客,何错之有,你倒又打算踩着大家脸皮以全你清名了?” 李梅崖面色不变,冷漠道:“鹪鹩巢于深林,不过一枝;偃鼠饮河,不过满腹(注)。沈大人日日酒酣乐作,客醉淋漓,须也要记得惜福养身道理才好,要道人无寿夭,禄尽则亡!” 沈梦祯已大怒,谢翡心下暗道不妙,慌忙拉了沈梦桢道:“列位稍安勿躁,李相苦口婆心,虽则话不中听,但也是一片冰心……” 沈梦祯却啐了一口,怒容满面道:“李相若是参加宫宴,也敢如此出言不讳吗?不还是欺负主人无权无势,好以此做筏子,博取名?他这求名心,比我等还要大得多呢!什么公道正义、耿直不阿名,不过都是他苦心经营以为荣身之梯。我道你是为了什么,你牺牲所有,断亲绝友,博那孤臣诤臣名,无非就是为了权势尊显……” 李梅崖忽然站了来,面无表情,拂袖转身。 沈梦祯冷在李梅崖身后仍然高叫:“我道你是为了什么!” 众人面面相觑,唯有远处乐班子不宴会厅上变故,仍然悠悠然奏着丝竹。 谢翡尴尬道:“是我不是,我代李相给许小公爷赔个不是……” 沈梦桢呵呵了一,许莼勉强笑道:“不敢当,确实是我等此前未考虑周到,还请小王爷和诸位大人不要怪罪。”柳升等人也都上来打圆场,一时众人又重言笑晏晏,但到底场面窘迫,最后又饮了一巡酒,谢翡先身告辞。 送走了谢翡,柳升、李襄瑜等人才告辞,沈梦桢却直留到了最后,拿了酒杯饮至酣然,笑着与许莼一一将那些鹤图品评过,这才要辞别,临行前持了许莼手道:“小公爷。” 许莼颇有些感,只以为他有什么话要交代,忙道:“沈先请讲。” 沈梦祯正色道:“人无远虑……”许莼肃然听着,看沈梦祯慢悠悠打了个酒嗝,继续道:“必是有钱。” 许莼愣了,盛长洲已是笑了:“沈大人好风趣。” 沈梦祯放大笑来,对着许莼和盛长洲道:“多谢款待!”翻身上么,纵马沿着山道一人一马仍如来时下山了。 被他这一打岔,许莼之前那郁闷也散了些,转头反安慰盛长洲道:“表哥莫恼,这京里都这样,不要扯上些大道理大规矩……” 盛长洲却反过来揽了他肩:“不必宽慰为兄,意场上为兄什么人见过,在闽州那些地方官员,莫说正经官员了,是个小吏,也能有一套一套道理教训咱呢,如今既接了皇商差使,已是腰杆子硬了许多了。倒是幼鳞吾弟今日为了盛家受了委屈了。” 许莼被表哥揽着,心中一暖,笑道:“横竖咱目也达到了,看来这皇商确实不是小王爷荐,只不究竟是哪里来,待我再打听打听。” 盛长洲却道:“幼鳞不必再打听了。我仔细想过了,这京里藏龙卧虎,吾弟到底年少,这般冒撞四处打听,只怕反得罪人。既然是天恩浩荡,那咱就忠心办差,若是真有人别有心,迟早也要主找上我,如今犯不着四处摸着。横竖就如下棋一般,见招拆招罢了,不必太过心忧,咱按规矩办事是了。” 许莼一听也是:“表哥说得有道理。” 盛长洲携了他手笑道:“今日也累了,不若就在这别业歇下,明日再回了,我已让人收拾了房间出来,你先下换了衣服,喝些茶,醒醒酒。” 许莼却有些心中烦闷,只恐盛长洲看出来心中内疚,只笑道:“昨日来得急,坊那边却还有些事未处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