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长晋见雪然面露惧色,随即解释:“点心是皇上的赏赐,岂会有毒?”
雪然沉默无言,表情脸决绝。
连长晋重重叹息,衔起一块点心,作势往自己嘴里送。
“你别——”雪然出手相拦,拉着他的手腕,惶恐道:“我信你便是了。”
她想起兄长曾说过:“连长晋前日代表大粱与外邦来使对弈,结果他大获全胜。皇上龙心大悦,赏赐他几块宫廷糕点,每块做得跟花似的,一眼望去漂亮至极。但他带回去后一口未动,也不准别人碰。小气得很。”
连长晋没有说谎,这点心的确是皇上御赐的。
但皇上杀他一个小小棋待诏做什么?
她犹豫了一会儿,忽然提议:“我拿根银针试试。或许点心里没有毒。”
雪然探入自己的衣袖,拉出一枚荷包,丑陋得令人过目不忘,针脚歪歪扭扭,绣面上有一根黄色花草,和一团古怪的白色线团,银针别在荷包的边角。
连长晋瞧过去一眼,神情凝滞。
“白鼠拾穗图。丰收之相,寓意不错。”
雪然面色一沉,头压得更低。她拔下银针来,把绣面握向手心藏好,以银针试过那半块点心。
银针如旧,并无发黑。
雪然深呼一口气,看来点心无毒,连长晋没加害她的意思。猫在来将军府前,就已身中剧毒,只是碰巧在将军府发作。
但谁会大费周章加害一只猫?
雪然低头端详玄猫,瞅见它颈间闪烁着异光,仔细一瞧,猫脖子挂着一块黄金材质的铭牌,牌面上刻有一行小字。
此时天仍阴沉,光线晦暗。雪然眯起双目,花费半天劲儿,稍微能看清铭牌上的字眼。
连长晋忽地挡住她视线,豁然扯下那块牌子,收敛袖中。
雪然依稀记住铭牌上面的字,刻的是“大粱玄猫太子赵傲天”
这只猫是太子。
太子死了。
太子死在了她家里。
她顿时头皮发麻,抬脚就走:“太子暴薨是大事,我去通知父亲。”
连长晋拽住盛雪然,低低说道:“太子在将军府毒发身亡,盛将军恐难全身而退。”
雪然陡然一颤,紧张地向四下张望。
父亲盛天青在朝中树敌无数,如履薄冰。
本朝重文轻武。武将若要在朝中站稳,通常应依附于当权文臣。盛天青是名孤胆英雄,能坐到今天的位子,仅凭皇上恩宠和皇后感念恩德。
盛天青战功赫赫,不惑之年便提拔为二品,招惹不少文臣吃味,加之其性情张扬豪迈,平白没少挨奏本。不过,大粱依赖盛天青的名号震慑四方,皇上对盛家多有维护。
然而帝心难测,谁敢保证这份荣宠永驻?
此时,院落内仅站着连长晋与雪然二人。雪然每每与连长晋独处时,会故意支开侍从。所以,太子薨逝的消息,仍被封锁在这间院落。
“该怎么办?”雪然六神无主,着急询问。
连长晋淡然自若,瞥一眼贴墙立放着的铁铲,道:“先把猫落葬。”
近来是早春二月,家中各院都配有一两把铁铲,方便主子们培植花草解闷。雪然鲜少打理花草,铲子闲置在墙角,却想不到,无用的铲子竟有一日能派上用场。
两人握铲刨开土壤。
吉人自有天助,两日来的雨水冲刷,使得树根下的土壤松软湿润。不出半个时辰,槐树根暴露在外,地面挖出一个深坑。
雪然将太子匆匆落葬填土,连长晋细致收拾桌面残局。
埋好玄猫后,两人便坐下歇息,期间无人出声,寂静得诡异。
雪然一直偷瞟连长晋,心里紧张得打起了鼓。
毕竟方才她屈枉了他,误会他下毒,还冲动说出退婚的请求,这会她怕对方主动提及退婚之事。
雪然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