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要将那几个英文键敲烂一般,惹得前台里的老板不时站起来窥看。
正值这一把的关键时刻,耳机忽然被人揭起,冷风倏然灌入。感觉身后有人靠近,颈子里痒酥酥的。叶颐正要回头,却被来人按住肩膀,他只好僵在那里。
“八点出来,我在站台等你。”
女生的声音和他想象中一模一样,轻如羽毛,总有种见不得人的怯懦,而总以坚强冷漠作为伪装。
她说完这句话,便不见了,像从没有来过一样,叶颐几乎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可是那本应戴在耳朵上,此刻却垂落在肩膀的耳机,又在向他证明刚才的真实。
他斜眼电脑屏幕右下角,看到显示的是“19:37”。再往右看去,是肖宝路肉嘟嘟的、沉迷画面的侧脸。
“诶,叶颐,你怎么不动了!”
肖宝路在操作间隙快速瞄一眼正在出神的叶颐。
“哦,不想打了。”
他从座椅上起身,关机、拎书包、走出网吧,只用了不到一分钟。
·
对于他的提前出现,荆果有一瞬感到诧异。
她身体最里面穿着一件黄色薄毛衣,薄毛衣外面又一件草绿色厚毛衣,外套只有蓝白相间的校服,校服却是她最好看的一件外套。
冻得红扑扑的脸颊和鼻头,细腻得像果冻,被黄黄绿绿的毛衣领衬得格外娇丽。
听到他的脚步声,她站在公交站牌前回了眸,昏黄路灯下眸子闪闪发亮。
叶颐收敛了身上的颓废,如树而立,雅得像一首诗,就那么定定地、无波无澜地望着她。
荆果说:“走吧。”
他便跟在她身后默默一直走。
走过了音响喧天的转盘广场,走过了关门的幼儿园,走过了他熟悉的足浴一条街,走入了他陌生的发廊小巷。
来到一间普通的台球室门口,里面水泥地、水泥墙,简陋得没有装修可言。打台球的大叔们向这稚嫩的一男一女投来神秘微笑,令叶颐心里闪过一丝不舒服。
而后才发现,台球室一门之隔是一家游戏厅,光怪陆离的游戏音乐、疯狂敲打的按键声、阴阳怪气的嘶吼叫骂……他扫眼一看,认出其中两台是赌博机,心里又一沉。
一百多平米的空间里,左边是游戏机,右边是麻将桌。从二者中间穿过,是经过改造的简易木板房,左面三间房共用的走廊里传来一股浓腻劣质的香水味,房门上贴着不同的色情海报。右面只有两间房,房门简单得没有任何装饰。
他夹在走廊中间,脸上充满惶然。
荆果见他立住不动,走回几步,牵住他的手,将他带进右边尽头那一间木板房。
这时左边一间房门被打开,一个畏畏缩缩的瘦高个边提着裤子拉链边快速溜出走廊,像个刚刑满释放的犯人,姿势很是滑稽。
送走了客人的小艳姐只穿着一件胸罩,一只手叉腰,一只手搭在门框前,向荆果吹口哨打招呼。
“又是个阳痿的,十分钟就走了,这种钱挣得最轻松,真开心。”
叶颐保持背身的姿势,荆果踮起脚从他肩膀上露出头,朝着小艳姐说:“挺好。”
小艳姐努努嘴指向叶颐,热心问道:“需要伞吗?”
荆果回想一秒,含笑拒绝。
小艳姐向她吹个飞吻,关门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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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果的家非常简单,一张单人床,一张书桌,一个衣柜。狭小空间里,连转身都显得困难。墙壁上挂了一张海报,是女明星刘亦菲在《神雕侠侣》里的剧照。
叶颐很诧异。
“你也喜欢刘亦菲?”
荆果点点头,“小龙女多纯洁啊,美得像个仙女。”
叶颐不合时宜地想起小龙女曾被尹志平玷污过,但这句话还是被咽进了肚子里。
荆果在床边坐下,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