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威哥骚扰的那些夜晚里,一出校门她就感到害怕。
也不是没有动摇过,他嘴里轻轻松松说出的数目,是她可望不可即的而又迫切渴求的。
也曾想过不就是躺下不到一个小时的事情。
可记忆里有个伤疤总是隐隐作痛,来源于身体深处的恐惧,狠逼她拒绝金钱的诱惑。
这世上赚钱的方式有很多种,道德是所有衣食无忧的人才有资格去考虑的事,她唯一的自私,是不愿出卖自己去赚钱,而选择了伤害别人的所有权。
从叶颐射来的眼神里,她看到了震惊、疑惑、悲痛、质问。
她能回答他的,只有自己眼神里的脆弱、恳求、恐惧、绝望。
不知叶颐读懂了哪一个。
只见他微微抖着手,将那枚生锈的拉链头从左拉到右,替她好好地合上了书包。一面走向下一个同学,一面略带嘶哑地说:
“没有。”
听到后的肖瑞拉瞪大了眼睛。
荆果背上书包带,低头从班主任背后擦身过去,众目睽睽之下身影好似落荒而逃。
逃出了教室,逃出了操场,逃出了学校。
像一只自由的风筝,飞出了一个牢笼。
牢笼般的教室里,检查还在继续,死寂得没有一点声音。
还没检查完时,叶颐忽然想起来什么,径直走回自己的座位,从书包里拿出手机,拨打了家里的号码。
讲台上的赵老师、肖瑞拉,以及过道上仅剩的四名同学,一齐安静地听他讲电话:
“爸,你去我书桌上找找,一个黄色信封,里面装了一千多块钱……”
“那床上呢?枕头底下……”
他脸色浮出喜色:
“在我换下来的衣服口袋里啊?”
……
众人如释重负般松下一口气。
叶颐挂掉电话转身,向教室前半头那群僵立太久的老师同学们深深鞠一个躬,十分抱歉地说:
“赵老师,原来是我落在家里了,还一直以为搞丢了,真是不好意思,给大家添了这么多麻烦。”
赵老师提起手袋,摇头笑说:“算了,谁没有个马虎的时候呢。下周一升旗仪式你直接投到捐款箱里就行了,这次可别再忘了。”
叶颐用力点点头。
待老师和同学们都一一散去,他才缓缓瘫坐在座位上,深深叹出一口气。
只有肖瑞拉还站在讲台上,亭亭玉立,俯视叶颐。
她背起书包来到叶颐面前——
“现在才五点,叶叔叔医院还没下班。”
说完,她便扬长而去。
叶颐揉揉眉心,自嘲般一笑。
——他这才想起来,本周是归宿假,提前到四点十分放学。
·
打电话到家里只有保姆接听,叶颐说晚上跟篮球队的同学们聚餐,晚点回家。
肖宝路打电话到母亲办公室,也说晚上篮球队聚餐。
实际上,二人躲在公交车站背后的小巷子网吧里,打游戏打得昏天黑地——
学校门口的网吧他们从来不去,虽然近,但查得勤。公交车站背后就很好,小地方,又方便。
“叶颐,你吃兴奋剂啦,今天这么猛!”
“自己菜,别替我找借口。”
“哟,吃的火药啊,谁惹你了?”
“你惹我啊,这么笨,拖队伍后腿了。”
“呜呜呜你变了,你开始嫌弃我了……”
“这么多年都认命跟你一起玩,还不叫友谊?”
“嘿嘿,我就知道你最心软了,绝世好人!”肖宝路贼眉鼠眼地笑。
……
手指熟练敲着键盘,有几个键老化失灵,总要按重一些,每当这时他便不免心烦意乱。今天格外暴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