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三春忽然想起方才在香满楼发生的种种,方霖失心疯下的呓语,不禁联想道:“他是某位达官贵人家的公子?”
尤峰沉吟,“这么说,也不算错。”
真相往往令人大跌眼镜。
“难道他是私生子?”杜征又问。
尤峰:“……不止如此,他是他娘被强/奸以后生下来的。”
柳三春脸色不太好看,“你别告诉我,强/奸之人正是他的亲爹。”
尤峰没说话,表情艰涩,代表默认。
屋里静了好一会儿,杜征才继续说:“除此之外呢?”
尤峰看了眼詹枞,后者轻轻点头,他问柳三春和杜征:“你们知道云南王吗?”
两人皆摇头。
“咱们大庆立国将近百年,滇南之地却因为其特殊的地理位置,直到高祖时期才统一,在此之前,他们自成小果,由土司治下。前几年的事你们也都知道,天下大乱,大庆差点亡国,和一样东西脱不了干系——逍遥散。”
文宗时期,也出过逍遥散祸乱朝纲的事。凭借这个小玩意儿,土司翻身,将整个云南搞得分崩离析,差点再次脱离大庆的管辖,要不是一位大将的出现,如今那方版图或许早已不在。
“这人极为勇猛,本是在北疆立了功,崭露头角后,被皇帝直接派到云南镇乱,没两个月,就把土司一系全部活捉。文宗很有些魄力,既然土著自治行不通,干脆不要,将延续上百年的土司制直接废除,全部按照内地设置行省衙门,还把那位将军直接封王,封地就在云南,人称云南王。”
这在当时也是独一份,算上□□时期,大庆也没有几个异姓王,可谓荣耀煊赫。
但明眼人能瞧得出来,文宗这个计策用得妙极,可谓一石几鸟,勇猛的大将从此远离政治中心,相当于变相的放逐,皇帝还落了好名声,不至于寒了和他安天下的老臣之心。
对于云南王来说,表面上自然欢天喜地地谢恩,到底心有不忿,压制的本性渐渐显露出来,反正天高皇帝远,做了什么别人也管不着。
杜征这时忍不住插嘴道:“方霖是这个云南王的私生子?”
尤峰:“你别急,听我慢慢说。”
一个人在一个闭塞的地方待久了,特别是他在那里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很容易变得无状。
云南王也是,早些年还算励精图治,好歹是自己的封地,后来渐渐无所畏惧,再加上对皇帝的怨气,竟染上逍遥散的毒/瘾,奸杀掳掠无所不作,甚至变成在街上看到有几分貌美的女子,便要抢回家去,也不管对方是否成婚。
方霖的娘本已嫁做人妇,就因为出门打了趟酱油的功夫,竟被云南王直接掳到附近的寺庙强占了身子。
滇地民风剽悍开放,在家人的劝说下,女子将此事隐瞒下来,两月后发现怀有身孕。
她寄希望于孩子是丈夫的,可惜男人受不了疯言疯语,给了女人休书,方霖的娘那时快要生产,只能把孩子生下来。
他长得像他娘,所以一时倒也不好分辨是谁的孩子。
长到几岁时,他娘上山采药中了瘴毒,没几天就不行了,临死前将他送回王府,说是云南王的儿子。
王府倒是将人收下了,却把他记在大管事的名下,对外说是管事的儿子,到如今,也没有将他记入族谱。
尤峰说完,猛地灌下一大口茶,站在一旁的冀明礼赶紧上前为他添上。
这几日他们跑了不少地方,为了查证,还寻过不少从滇南那边过来的商人。
这也多亏詹枞,他外祖父在商会的地位举足轻重,查几个人的祖籍还算容易。
尤峰:“大概就是这么回事儿,听说老云南王身体不太行了,全靠‘那东西’续命,连床都起不来,估计就是这一两年的事情。”
杜征知道,对方能调查得这么详细,一定下了苦功,刚要道谢,尤峰好像知道他要说什么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