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他讲话一样，还在试图探过他肩膀，去瞧柳三春。

杜征简直忍无可忍，身侧的拳头攥得死紧，与此同时，柳三春的嘴也像蚌壳一样，根本撬不开。

方霖失去耐心，眼睛再次变得赤红，暴躁地在原处来回转圈，“你骗人，你骗人！你肯定有什么方法——要是我能找到让人变老甚至毫无所觉死去的办法，我爹定会重用我，他一定可以看见我这个儿子的……”说到最后，完全像是疯疯癫癫的呓语。

大汉眉头紧皱，看出主人的不对劲，上前想要将他带回房间，方霖却不停挣动，手脚都非常用力，大汉又不敢真的弄伤他，所以场面一度变得很混乱。

杜征不再寄希望和这个疯子沟通，他试图劝动贺宽，“贺宽，丁大婶和你一样，她的儿子也死在那场偷袭中，贺琛还曾说过，小伍和你差不多大，他把小伍当弟弟看，里面多少带着你的原因。我知道我毁了你的生活，但那和丁大婶没有关系，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找人帮忙，为你在江州找一份工，凭借你的努力，照样可以过上好日子，为什么非要和一个疯子搅和在一起，你真的不怕坐牢吗？”

这段话他说得又急又快，还要控制音量，以免刺激到方霖，引发更难测的后果。

杜征没有再提码头上的那场闹剧，也没有提于氏，但后者肚子里的孩子，年底就要落地，贺宽明显陷入挣扎中。

他垂着头，拳头握得死紧，从柳三春的角度，能看到他紧锁的眉头。

他们都没有说话，整个阁楼只能听到方霖的疯言疯语。

大汉终于将他弄进屋里去，某些字眼忽然飘出来，还不及思考，立刻被人捂回去。

柳三春和杜征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焦急。

迟一分，丁大婶就多一分危险，谁知道这种疯子会把人关在哪里，又会不会用下作的手段折磨人……

杜征还待加把火，贺宽终于开口了，他语气急促道：“江洲码头，走马巷，从东往西数第三个仓库。趁我还没反悔，快滚！”

杜征对他抱拳，转身，抓起柳三春的手，干脆地离开。

走上回廊，正碰上尤峰带着一队人马急匆匆地赶来，詹枞和冀明礼也在其中。

“你没事吧？”“教头，没事吧？”三人同时开口问道。

杜征连忙摇头，“走马巷，丁大婶在那里，我们快过去！”

说罢一行人片刻不停地赶往码头，终于来到贺宽说的那个仓库。

这条巷子里是连片的仓库，比正常屋子高三尺多，里面全都打通，不少商人会租来临时放物品。

杜征他们闯进去时，两个力壮的男仆架着昏迷的丁大婶，看样子是要转移。

他抽出腰间佩刀，二话不说攻上去，尤峰他们紧随其后，很快将守卫制服，柳三春这才上前，扶住丁大婶。

她先是探了探对方鼻息，对众人道：“应该只是晕过去了。”

接着在对方四肢和胸腹处稍微捏动，没发现什么明显的伤口，“应该没大碍，把人抬到五福堂，让白大夫看看吧。”

还好，幸亏他们来得及时。

柳三春没急着回医馆，和杜征尤峰一起，找了个能说话的地儿，她看出来，尤峰有话要讲，说不定正是和方霖相关的。

想起杜征先前从五福堂离开时，特地在柜台留了条子，指明是给尤峰，这件事后者定知道不少。

她猜得没错，因为他们坐定后，尤峰的第一句话便是：“我查到方霖的来处了。”

他说这话时的表情——怎么说呢，很像吞了只苍蝇，吞不上来又咽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