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肩膀挡在她面前，很久之前的那些记忆再次翻腾而上。

好像每次事情稍微变好的时候，总会出现“意外”。

她苦笑着想，身后的白大夫若是知道她出身青楼，是不是会后悔收留她。

毕竟，她这样的人，会“弄脏”他们的地界。

但有些事躲不过去，她当初敢揭发杨璧，就做好一切打算，只是没想到，方霖竟然和柳凤霞搅和到了一起。

她深吸一口气，正准备大步跨出去，忽然被人一把拉住手臂，转头，呆住。

只见白大夫一脸担忧地看着她，他身后的徒弟和小伙计也关心地望过来，渐渐围拢在他们身边。

白大夫：“这两个是什么人，和你们有仇？需不需要我让小虎去报官？”

他停顿一下，声音悄然放低，“若是不能惊动官府，我也有其他路子，不会让你们吃亏的。”

他就像韩大夫那样，将他们当成小辈般，护在身后，仿佛如果柳三春吐出一个求助的字眼，立刻要上前与那两人理论。其他人也纷纷点头，一副同仇敌忾的模样。

柳三春嘴唇嗫嚅半晌，都没能吐出一个字来。

她压下鼻尖泛起的酸涩，忽的扯开一个笑容，“您放心吧，我们认识，既然——他们想见我，我这就去见见，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这么说，也这么做了。

只见柳三春毫不犹豫从杜征身后走出，直直走向那两人，后者见状赶紧跟上，还不忘回头冲白大夫点头示意，让他安心。

“妈妈。”

柳三春像没看见方霖似的，走到柳凤霞面前，叫了她一声。

“您若是想见我，也不用这么大动干戈，捎个口信来，我怎么也得去见您一面，毕竟，您‘养了’我十年，不是吗？”

柳凤霞却还在打量她，事实上，她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在打量她。

失去脂粉的掩盖，柳三春看上去更“丑”，更加陌生的，是她脸上的神态。

区区几个月，柳凤霞甚至觉得眼前根本就是一个陌生至极的人，那个从前一见到她立刻像哈巴狗一样凑上来的人，根本不是眼前之人。

她眼中的惊疑不定被柳三春收入眼中，但她没有再伪装的必要。

她眼中清冷一片，望着这个“养育”了她十年的女人，“妈妈，我们还是换个地方说话吧，这里毕竟是医馆。”

话音落下，她看得分明，柳凤霞下意识望向方霖。

柳三春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