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边吃边聊，杜征挟了一筷子肚丝到柳三春碗中，道：“多吃些，明日怕还是不能陪你。”

柳三春筷尖一顿，问他：“事情不顺利？”

杜征这才说起上午的事，听到他说直接冲到主帐去找蒙将军，柳三春心脏一紧，“你太冲动了。”

杜征笑开，带着点调侃意味道：“担心我？”

柳三春耳尖一红，偏开头去，不理他。

杜征又夹了一颗丸子到她碗里，缓声道：“他们称我一声教头，就不能不管，何况这件事隐情颇多，我总觉得不简单。放心吧，蒙将军虽然脾气暴了点，但并不是滥杀无辜之人。”

他自然是摸准了对方的脾气，才敢求见，一味鲁莽自然不可取。

柳三春不过是白担心一场，只是这样，寻人的事便要耽搁下来，也不知三天的假期够不够。

“我会尽快查出真相，实在不行，写封信回去，和店里说一声。”

江州周边的驿站很发达，何况离得这样近，确实没什么好担心的。

“嗯。”

听到她的回应，杜征忍不住抬头去看她，桌上的手指缓缓挪动，覆于她的手背上方，轻轻摩挲几下。

柳三春弹动一下，却并没有收回手去。

杜征很快收回手，不自然地咳嗽一声，生怕自己的孟浪唐突对方，看柳三春神情还算平和，顿时信心大增，“三春——回去、我便娶你！”

他冲动之下，将盘桓心头很久的话终于讲出来，他们在来江州路上的默契，见到冀明礼几个后的生死感慨，都让他徒生一种紧迫感。

他无比确定，自己想和眼前之人走下去，无论往后贫穷贵贱，皆会生死相依。

“你……愿意吗？”他忐忑地等待对方的回答。

以他现在的身家，或许连一个像样的婚礼都没办法给她，但他愿意用往后一辈子的时间，来倾尽全力照顾她，爱护她，支持她做想做的事，成为她最坚强的后盾。

这样的自己，她愿意嫁给他吗？

柳三春抬头，最初的诧异过后，有种浑身一轻的畅然感，她背负枷锁在这条路上踽踽独行十年，第一次感到踏实，有一种心脏仿佛被填满的感觉。

“你是……认真的吗？”

其实，对方的眼睛已经给了她答案。

杜征眼睛熠熠闪光，瞳孔的倒影中只有她一人，他郑重点头，张口时，忽然变得结巴起来，“我知道、空口无凭的承诺、很空，我……愿意把身家性命交到你手里，从今以后、你指东我绝不往西，咱家的钱、都给你，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喜欢什么便买什么，我会、尽力赚钱，养你。”

“嗯。”柳三春轻轻点头。

她愿意相信眼前的男人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