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家家的,别学那些阿婆,像个长舌妇一样,这月回家没,不要出去乱跑,也不要乱花钱。”
他力气大,元宝挣了半天才从他手下挣脱,不高兴地直撇嘴,“咋的,你做还不许人说了,明明就是想对三春姐好——呜呜!”
杜征上半身快要趴在支摘窗上,眼疾手快地捂了这小东西的嘴,生怕他吐出什么不该说的话。
等用眼神威胁过几遭,元宝同样用眼神做了保证,才慢慢放开手。
“杜老三你个王八蛋,敢做不敢说的孬种,以后休想小爷赊酒给你!”
甫一放开,元宝喊完这句,做了个鬼脸,像只兔子一样蹦蹦跳跳跑走。
等人都没影了,杜征才不好意思地转头,去看柳三春的脸。
随即便是失望。
柳三春眼睫微垂,像是压根没听到他们的话,正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黑豆。
杜征心底好不容易燃起的一丝火苗,正摇摇欲坠。
柳三春看懂了他的失落,却只能将眼睫垂得更低。
“回家吧。”
“嗯。”
……
眼前的火苗逐渐拉长,又慢慢缩小,在夜风中兀自摇晃。
杜征从堂屋出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柳三春抱着膝盖蹲坐在灶台前,盯着灶膛里的火苗出神。
黑豆窝在她脚边,小脑袋搭在两只前爪上昏昏欲睡。
“三春。”他唤她的名字。
“今日元宝闹着玩的,他小孩子不懂事,你别生气。”他说。
与此同时,嘴角不自然地笑着,身侧的手松松握成拳。
她回头,眼神带着被火炙烤过的余温,还有一丝恍惚。
很快,里面的雾色消失干净,又是那双清凌凌却凉意十足的眼。
“杜征,谢谢你。”
这是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杜征却笑不出来。
他咽了口唾沫,喉结艰难地上下滑动,视线从她的身上僵硬地移开,咳嗽一声,说起“正事”。
“今日,我看见你说的那种箱子了。”
柳三春从小凳子上站了起来,引得旁边的黑豆“蹭”地抬头,见无事发生,这才继续窝了回去。
“那你可看清里面装的什么?”
杜征皱眉摇头,“方霖给商户们送的箱子并没有标志,我是送完货回去以后,见他旁边一直跟着的壮汉搬了个木箱进舱,不小心瞄到的。”
事实上,方霖当时发现他的眼神后,一个错步直接挡住了他的探究,杜征怕对方发现不对劲,没敢继续探头探脑。
说完,他伸手,递过来一只钱袋,“明日还要去一天,这是今日的工钱,一共一百五十文,你收好。”
“我会瞅机会,看看箱子里到底装的什么。”
柳三春眉间一折,忽然改了主意:“算了,太危险了,这件事反正同我们没甚关系,别去查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