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用饭时,路过那间杂物房,柳三春装作不经意地瞥了一眼,发现门环已经用锁头锁死,明明昨日中午还是开着的。
她更加肯定这里面有问题,也就更加不能轻举妄动了。
这一日过得尚算平静,晚间下值时,她将账本交给庆喜,托他和杨璧说一声,早走片刻,去布庄扯布。
因她表现得太过正常,庆喜大约也以为那日的事她并未察觉,只当那药阴差阳错没起作用,同她打交道渐渐恢复正常。
对方嘴甜地应下,拍着胸脯说交给他,就催促柳三春快走。
方踏出云心堂的门槛,虚伪的笑还来不及收起,一道影子猛地扑将上来,用牙齿拽着她的裤腿呜呜叫个不停。
原来是黑豆。
柳三春还从未见过它这个样子,焦躁地用前爪刨地,拽着她的裤腿来回转圈圈。
她俯身摸了把黑豆的小脑袋,“怎么了?”说完下意识往狗身后瞅去。
往日某个人必定跟在它身后不远处,今日却并未出现。
结合黑豆的表现,柳三春很快意识到不对,神情变得严肃起来,双手捧着小狗脑袋问道:“黑豆,姓杜的呢?是不是他出事了?”
黑豆听到“姓杜的”三个字,冲她响亮地“汪”了一声。
柳三春眉头蓦然蹙紧。
“他在哪里,快带我去!”
说罢,往前一指,黑豆毫不犹豫地朝某个方向跑出去,柳三春立刻跟上。
对方跑出前街后,往左一拐,冲着水桥而去。
等过了水桥,柳三春很快辨别出来,黑豆跑的方向是码头。
码头和他们回家的路正好相反,一条朝南,一条朝北,修建运河的时候经过扩建,每日停靠的船只不少,直接造就了潼安如今的繁华景象。
昨日姓杜的说要找活儿,不去捞尸的话,来码头显然是个不错的选择,元宝说过,他身手不差,水性也好。
所以对方是真的来码头了……那他会出什么事?
柳三春脑子里乱糟糟的,特别是经过昨晚后,总觉得哪里变得不一样,但姓杜的简直就是个灾星,找个活计都不安生。
当然,这种想法只在她脑海里停留一瞬,很快被压下去,在到达码头前,她已经强制自己恢复了冷静。
不过,眼前的场景还是令她大吃一惊。
码头的桩台上聚了不少人,隐隐分成两派,大家脸色都不好看,勉强处于对峙。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姓杜的正被一个妇人揪着衣襟一边摇晃一边痛骂,她身边的几个汉子也是一脸愤怒地盯着他,眼神中一副恨不得上前将他活撕的模样。
杜征身边只有寥寥几人,勉强应对。
柳三春心头的疑问像天上的黑云,越聚越多。
这时,黑豆忽然大声“汪”了起来,所有人的目光立刻往这边扫来。
待看清柳三春的存在,人群一静,接着很快回头,继续在当中的争执中。
其实不能说争执,因为柳三春看得分明,杜征全程垂着头,一副任打任骂的模样。
黑豆却不给她思考的时间,径直冲向人群,直直往杜征身边钻去,待来到男人腿间,龇牙咧嘴地冲那妇人凶狠地叫了好几声。
柳三春摇摇头,无奈地走上前,正听到妇人的最后一句喝骂:“……杜征你个杀人犯,你怎么有脸活着,你才应该去死,我诅咒你下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她脚步一顿,眉头皱得更紧。
妇人说完后,激动地痛哭起来,没几息白眼一翻往后倒去,立刻被她身边的男人扶住。
柳三春本来要转头,余光扫过,忽然发现一丝异样,而且——
但不及她思考更多,妇人身边那个黑脸膛的汉子怒目圆睁,拳头攥的如沙包,恨声道:“姓杜的,我今天看在我哥的面子上不打你,但码头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以后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