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征一震,浑身的肌肉从他们相触的那点开始僵硬,缓缓蔓延至全身。
冰凉的潮气好似渗入心底,明明该是冷的,却又像点燃了一把火,奇异的矛盾混合在一起。
他感觉身体不像自己的,一动不能动,只能干巴巴地咽了口唾沫。
柳三春太困了,她甚至来不及想更多,这一晚发生的所有事都糟糕透顶,明早起来她定会懊恼自责,但在这个雨夜,因为这一丝丝暖意,她缓缓沉入梦乡。
当她睡着后,身体向“热源”更紧密地偎去。
不久后,杜征也阖上眼睛,陷入到光怪陆离的梦境中。
……
“汪汪!汪汪!”
随着清脆的狗吠,柳三春的脸颊被一处温热舔舐而过,她还没睁眼,黑豆已经将狗头凑了过来,寻求抚摸。
半梦半醒间,她精准地将手盖在对方耳朵上,熟练地一阵揉搓。
“呜呜~”黑豆发出舒服的呼噜声,柳三春彻底清醒过来,“噌”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看清屋里只有自己,说不清是失望还是松口气。
昨晚的情景历历在目,柳三春忽然开始轻拍脸颊,试图让自己清醒点。
视线扫过屋里,由于昨晚的大雨,地上湿一块干一块,窄窗上挂着的帘子湿乎乎地贴在墙壁上,有几处缝隙还在渗水。
但接雨的器具都消失不见,想来是男人收拾了。
思绪不可避免地落在他身上,柳三春想起昨晚的那张脸,有些回不过神来。
“起了吗,三春,该吃早饭了。”
话音落下,男人阔步踏进房间,甫一对上刚刚在脑海里不停出现的面孔,柳三春的表情更呆,看上去少了平时的精明,多了分憨态。
杜征忍不住笑出声来。
他笑的时候,眼睛微眯,眼尾拖曳出一簇纹路,嘴角翘起,很容易感染旁人。
柳三春的眼神逐渐恢复清明,嘴角不由自主放松下来。
等起身后,才发现时辰已经不早,外面是个大阴天,灰扑扑的云团沉沉地挂在天上,不知何时会压下。
两人谁也没提昨晚的事,沉默地吃过早饭后,杜征顺理成章地跟在柳三春身后出了门。
黑豆依然缀在他们身侧,撒欢似的往前跑老远,又跑回来,对这个游戏乐此不疲。
只不过当它想要像往常一样,扒着柳三春裤腿撒娇时,被杜征眼疾手快地喝止。
“黑豆不许!你的脚很脏。”
他提着狗的两只前爪立起来,指了指上面厚厚的湿泥,黑豆委屈地哼唧着,却听话地没再往主人身上扑。
将柳三春送到云心堂后,杜征终于忍不住问出口:“昨晚……没事吧,需不需要我陪你进去?”
柳三春摇头,“我能处理得过来,你——”看了眼他胸口的伤处,她继续道,“不要逞强,量力而为。”
杜征答应下来。
看着她走进里面,杜征没急着离开,立在云心堂对面的巷口等了一会儿。
期间,他看到三个伙计出门迎客,其中有一个就是昨日追柳三春的人之一。
是个和元宝差不多大的少年,从外表看不出什么不对劲。
至于追人的另一个人,他没瞧见,应当是云心堂的掌柜。
杜征想着办完事早点来接柳三春,所以待了会发现一切如常后便离开了。
他没去码头,而是脚步一转,拐向后街,来到王家酒铺后直接走了进去。
“哟杜老三,你伤好了?是不是要买酒?”
杜征顿了下,走上前去。
另一厢,柳三春在方桌前坐下后不久,几日未露面的杨璧背着手,踱着方步走进来。
往常这个时候,来送账本的都是庆喜。
她心中一个咯噔,面上只带着些许疑惑望过去,猜测此人来者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