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招摇的秋风,很快从四面八方灌进来。
柳三春曾经担心的事,就这么猝不及防落在眼前。
之前她就想,梅雨季节要来了,得提前修缮一下这屋子,后来杜征受伤,她忙着找活儿,竟将这事忘在脑后。
今晚注定难眠。
杜征先被惊醒,第一时间将她喊醒,将柜子里所有的衣物披挂在她身上,接着冒雨跑出门外。
她出口一半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有雨水毫不客气地砸在了她的脑门上。
柳三春来不及多想,跟着跑下床去。
但她没能出得了门,就被返回的杜征强制性推了回来,这么一会儿,对方大半个身体都湿了,“不要出去,雨太大,会生病。”
她想说,你的伤才好,淋了雨更麻烦,杜征已经将手里抱着的黑狗递过来,再次冲进雨中。
站在门边,瓢泼的雨声放大数倍,砸在地上,有种要把地面砸出洞的气势。
凉意扑面而来,秋天,就这样来临。
“上来吧,挤在一起还暖和点。”
柳三春到底没能踏出门槛,杜征往返三趟,将家里能接雨的器具全都拿了进来,除了院中那两只大瓮。
此时,她缩在墙角一隅,那里是唯一淋不到雨的地方,而杜征依旧靠坐在柜门前,盯着滴水的木盆发呆。
“叮——叮——叮。”
雨势有所减小,滴水的速度渐缓,听在耳中,成了另一种有规律的调子。
柳三春在重复的音节中开始打盹,又被凉飕飕的湿气和风冻醒,忍不住往黑豆身边凑。
但小狗的身体就那么大,暖意很有限。
而每次醒来时,杜征都维持着原态,一动不动坐在那里。
忍了忍,实在没忍住,她吸吸鼻子,说出上面那句话。
杜征终于舍得回头看她,眼神却让她有瞬间的恍惚。
柳三春刚要说“你不愿意就算了”,男人忽然起身,往床边走来。
不知道是不是这张脸的原因,她感受到了陌生的压力,甚至觉得他怎么变高了,需要仰着头去看,真让人不舒服。
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再收回来更奇怪,所以她默默地往墙角更缩去。
途中不小心压到黑豆,睡梦中的狗子不满地“喔喔”两声,柳三春赶紧挪开,小家伙再次陷入无知无觉的梦乡。
她忽然就有些羡慕黑豆。
这么一会儿,杜征已经坐到床边,柳三春立刻浑身紧绷,男人却只是挨着床沿,将半边身体搭了上来。
“是不是滴水的声音太吵,还是冷?”她听到对方低低的嗓音。
柳三春看了眼身上,这个家里所有的衣服布料,都在她身上了。
相比之下,只穿着一件单衣的杜征看上去更单薄。
柳三春没出声,缓缓躺了下去。
过了会儿,像是烦躁得厉害,“噌”地翻身,往男人这边挪过来,用额头抵上他的脊背。
“这样……暖和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