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离开。
回到家中,男人发现棚子里的锅碗瓢盆全都洗过一遍,陈旧的灰垢被擦洗一空,晾晒在阳光下,显得那间破棚子都新了不少。
柳三春敏感地察觉到他的停顿,期期艾艾道:“我、我起来没事做,想着打扫一下家中……”
男人“嗯”了一声,没有多说什么,转身将布袋递过来,“会做饭吧?”
柳三春点头,赶紧接过来,眼看对方走进堂屋,才提着布袋回到棚子里。
里面是小半袋粟米,颜色发白,混着褐色的米壳和砂石。
昨天的场景过后,再没什么能令她吃惊。
柳三春从善如流地端起一只大簸箕,拿着半袋米去了河边。
冲洗了不知多少遍,里面的米壳砂石才冲干净,她抹了把额头的汗,犹豫一下,往湖面上看去。
清澈的倒影中,她看到一张斑驳的脸庞。
仔细辨认,依然能瞧出本来细细的弯月眉和荔枝眼,嘴角的弧度微微上翘,鼻头小巧而圆润。
可惜露出的皮肉蜡黄,脸颊布满斑点,眼角细细的纹路诉说着这张脸的年纪。
柳三春思考一下,没有洗去脸上被汗冲得不成样的香粉,那是春风楼最下等的脂粉,散发着浓烈而又廉价的味道。
她又想起男人的眼神,今日已看不出任何异状,但面对这样一张脸,没人会高兴得起来吧。
端着簸箕回到院里,柳三春发现对方又不见了,她也没想那么多,先把粥煮上。
灶膛里的火焰映在她脸上,没一会儿又是满头大汗。
米香却从覆盖的锅灶下渐渐钻了出去,让这座破败的小院有了丝不一样的气息。
杜征返回院中时,难得在门口发了好一会儿的呆。
某一瞬间,他眼中涌起诸多情绪,却又在很短暂的时间内坠落下去,变成死气沉沉的瘴气,像毒药般丝丝缕缕缠在他周身。
“你要的笋。”
柳三春抬头,眼前是两只胖胖的竹笋,还带着泥土的湿润气息,清甜的味道直往鼻子里钻,眼神控制不住带上一丝喜色。
“想要过河,得从前面的那户人家处绕路。”
男人惜字如金,留下一句话后,再次消失在堂屋,没过一会儿,一股酒香再次从屋内飘出。
柳三春切菜的手停住,眉头不自觉皱起来。
等她端着两碗粥,一碟缺油少盐的炒笋片走进堂屋,赫然发现男人再次醉死过去。
他是把酒当饭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