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陈三阿婆和奶奶都有些伤感,岁语拿过一旁的兜肚,递给阿婆,“阿婆,您老仔细给瞧瞧,这要加个什么纹样好,您说这周边绣个兰草如何?”
“不好不好,小子嘛,绣什么兰草,压不住,照老婆子说,该绣个五毒,小孩子嘛,就怕头疼脑热伤风的,以毒攻毒,才是好。”陈三阿婆又仔细瞧了瞧。
“五毒,是什么?”岁语第一次听说,不觉有些新鲜。
“就是长虫、蝎,蜈蚣,蚰蜒、蝎虎、癞蛤蟆这种有毒的虫。老话也说‘天气热,五毒醒,不安生’嘛。”岁语恍然大悟,又想起刚豆子给她捉的那只蜈蚣,这孩子,怎的胆子这般大,还好没塞进嘴巴。
陈三阿婆又接着道,“就是绣这些估计还要不少时日,豆子娘,照我说,过得去就行,咱这庄户人家,小子养的太精贵了反而不好。”
“你可别劝她了,我说过多少回,几时听了。也怨不得她,黑娃也不在家,现在就豆子这一根独苗苗,自是多用心了。”奶奶也接着道。
提及黑娃,这个她名义上的丈夫,除了占了个名头,她都快想不起来他的模样了。奶奶和阿婆见岁语垂下头,反以为她是在思念丈夫,竟也劝慰起了她,倒叫她不知如何回应,只能乖巧的被动的附和着点头,这一幕落在老人家眼里,更是夫妻情深的证明了。
陆续又谈了别的,陈三阿婆也回了去。岁语顺好被整乱的绣线,收拾好笸箩框,奶奶叫了岁语,“豆子娘,天色都晚了,得叫豆子回来了。”其实岁语也担心着,豆子去放蜈蚣怎的这般久,只碍于奶奶和阿婆都在,便也压着这份担心,“只家里的饭还没备着。”
“你先去叫回来,饭食我来做。”见奶奶这般说,岁语也便放下心来,一路直来到了大榕树下,满心期待找着豆子,有几个孩童在嬉戏,只没有豆子的影子,问了乘凉的村人,说好像瞧着豆子蹦跳着去了村前的桥上,岁语听了便也赶去,只桥上冷冷清清,也没个豆子身影。
瞧着桥底下溪水,岁语不觉一阵心慌,她向来是不准豆子玩水的,怕出点什么事,豆子也一向听她的话,岁语绕着溪水岸找了一圈,也还是没见着豆子影子,倒是遇上几个比豆子大点的孩子正捉蛐蛐儿,叽叽喳喳说刚不久豆子还和他们在桥边柳树下挖泥巴嘞,岁语是知道的,豆子小,却总爱粘着比他大的孩子玩,比他大的孩子又嫌他小不愿和他玩,估计就是哄着豆子在那玩泥巴,自己就过来了。那怎么豆子不见了,一时之间,各想法从脑海闪过,不觉心惊,随即又摇摇头,劝服自己,又走回桥边柳树下,既刚才豆子还在,那肯定在周围,说不定是被哪个乡亲捎带了回去。
正当岁语慌乱时,一道奶气的声音传来,“阿娘。”岁语转头便看到了,从桥的那边,豆子被人抱着,见着了她,小脸都是兴奋,作势张着手。
岁语慌忙上前,一把从来人手中接过了豆子,“豆子你去哪儿了,可把娘给急坏了。”
“嫂子,是我刚瞧见豆子一人在那玩水,怕出事,正巧我去邻村访个好友,就带着他去溜达了一圈。”
刚岁语只注意了豆子,心思未顾及到他,这时才认出来,说话的这个青年是同村的陈愚,当年是跟她名义上的丈夫一同回村的,区别只是他再未回军营,只可惜,家中亲人已没,也是个可怜人。但人是真好,平时待人接物和和气气的,念着她那丈夫与他是同乡兼同袍的情分,对她一家寡母幼儿,也是颇有照拂,虽按照村里辈分他应比他那丈夫长一辈,可每次见面他总是“嫂子”不离口,弄的她怪不好意思,便也只是两人各论各的。
岁语腾出一只手摸了摸豆子小脑袋,只这豆子一点也没觉察出他母亲担忧心思,只是咿咿呀呀,小手不断挥舞着。
“嫂子莫怪,都是我没事先说明,白白惹得嫂子担忧一场。”
“哪里会怪呢,欢喜都来不及,说起来是我得谢谢叔叔。”岁语本想行礼,但抱着豆子实是不方便。豆子是越来越大了,也重了许多,兼之豆子也不安分,顾涌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