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心而已。
回头向来时路望去,那偌大的京城仿佛一场海市蜃楼,顷刻便消失在我眼前。
行至天黑,我们在一处客栈歇了脚,然而这破落客栈穷得很,只剩下两间可以睡人的屋子,于是如意与周嘉宁一道,渊临则与我宿在了一起。
这客栈破落,床也简陋得很,坐上去还会发出吱吱呀呀的声响,我摸了摸那被子,更是又冷又硬,别说盖着了,垫脚都会磨出茧子来。
可赶了一天路,我实在是累,也不管当下如何,直挺挺就往那小破床上倒,有气无力地对站着的渊临说:“我现在没空管你,你自己找个地儿歇着去。”
没听见回话,我微微转过身朝他看去,他竟还笔挺挺地立在那里,活像个棒槌。
也不知他这人是怎么回事,长着一张神圣不可侵犯的漂亮脸蛋,说话做事却又慢悠悠神叨叨透着一股傻气。
“站那干嘛,你们当人的不睡觉?”
他眨了眨眼,目光在床沿转了两圈,继而又低下头去。
他这张脸实在是好看,带着些病气的白皙面庞,如破碎的玉蝶,透着几分昂然的冷意,疏淡的眉毛微微向上扬起,纤长的睫毛下是一双深邃幽沉的眼睛,整个人散发出一种宁不弯折的破碎感,叫人好生怜惜。
他只是站着,却生了一种将他抛弃的罪过感,作孽哦作孽。
“喂,被子给你,你要不要?”
闻言,他抬头向我望来,而后又是傻呵呵的笑:“木香姑娘,这么冷的天,我能睡床吗?”
呵,这小子还跟我讨价还价上了。
他光说还不算,半垂着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我,仿佛我说个“不”字,他就能哭唧唧地怪我丧尽天良。
被他这么瞧着,我这心吧就不争气地软了下来,于是乎我朝他招招手,他也就换了副面色屁颠颠地来到了我面前。
我道:“看你可怜,两床被子,你一床我一床,敢越界我就给你丢出去。”
他低头望望泾渭分明的两床分界被,抬头瞧瞧一脸正经的我,耳朵尖红了又红,蚊子似的嗫嚅着,我待要凑近细听他在讲些什么,他又一只手捂着胸口慌里慌张地往后退了去,活像被登徒子欺辱的良家妇女一般。
“木香姑娘…你莫要离我这么近。”
他小小声,红红脸,可怜巴巴的。
我见他这模样实在好笑,一时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他睁着一双波光潋滟的漂亮眼睛一无所觉的看着我,我撑着下巴,笑着说:“渊临,你可真好玩。
他显然并不认同我对他的夸赞,红着耳朵一本正经地说:“木香姑娘,你别这么戏弄我,我…我…”
“我我我,我什么我?”
他极快地看了我一眼,复偏过头去:“我不禁逗的。”
“哦——”
我拉长了声调,好笑地望着他,他则躲躲闪闪,再不敢睁眼看我。
逗够了他,我也累了,于是一个转身翻进了里侧,把自己裹紧棉被闷在里头对他说:“睡了,不玩你了。”
“木香姑娘…你…”
后头他说了些什么我也不听不太清了,闭着眼睛只想去见周公,他见我确实不再搭理他,于是也磨磨蹭蹭地摸索进了被窝。
睡到半夜,我隐约听见细碎的□□,揉着眼睛坐起身来,却发现是我身边的渊临。
他的脸比白日要苍白许多,嘴唇紧闭,隐隐有血丝露了出来,额头冷汗密布,不住发着抖。
我急忙从被窝里钻出来:“渊临,你怎么了?”
他似乎很冷,冷得整个人像是刚从寒冰里捞出来的那样,我伸手去掰他紧咬的唇,有些着急地发问:“渊临,你醒醒,你别吓我啊。”
似乎听到了我的声音,他微微地睁开了眼,那眼睛像被蒙上了一层白雾,模糊的什么都看不清,仿佛…仿佛又变回了我刚捡到他时,那个眼神里什么都没有的渊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