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杜妩犹豫不决之时,车厢外骤然响起刀剑交错的锃鸣,不多会又传来两声惨叫,像被人打断了喉骨似的,突兀地停了。
杜妩唰地脸色惨白。
她不该在许良钰明显遇刺的时机闯进别人地盘,还带着两个明显不轨的歹徒,若是许良钰以为他们是一伙的怎么办。
最要紧的是,她该怎么样说服许良钰暂时留下她们。外头两个歹人虽然没有得手,但婉姨娘难保没有后手,在京师城外对付她们两个弱女子实在是轻而易举。
胡思乱想间,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掌出现在她眼前。
“何须行此大礼。”
面前人嗓音沙哑低沉,气息低低的,说完这句话,忍不住轻咳两声。
杜妩看着近在咫尺的手掌,心脏便跳得极快,一时不知道该不该搭上去。按理来说她是应该顾及男女大防的,可这般光景下,她还得奉承面前之人才是。
只是片刻停顿,许良钰已然收回了手。
杜妩深觉自己实在糊涂了,如今是她陷入囹圄,还端着姿态瞻前顾后,真当自己是皇亲贵胄么。何况许良钰便是在公主面前,都不需要低声下气的。
杜妩只好硬着头皮道:“多谢大人出手相救,妩不胜感激,只是京师重地宵小出没,恐怕没那么简单,还需大人多多费心。”
杜妩本意是提醒许良钰莫要轻易放过外头二人,以免有心之人弹劾连累他,私心则是盼着查清幕后主使,将婉姨娘母女揪出来。
可许良钰只是不咸不淡地嗯了声,便没了下文。杜妩一时茫然,抬头看过去。
青年倚在雕花窗边,手中把玩着腰间的玉佩。良久他睁开眼,直直地看向杜妩,眼神淡淡的,本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但杜妩心中有鬼,总觉得他看出了自己的打算,赶忙低下了头。
许良钰顿了顿,轻声说道:“此事实乃大理寺之责,杜姑娘莫要烦扰。”
他听得出线外之意,所以这番话也是安慰她不要太过忧心。可落在杜妩耳中便是许良钰不愿意管这事的,不仅不管,也不会送她们去大理寺。
也对,人家是陛下身边的红人,天子近臣,何必要对一个日渐式微的镇国公府客套呢。
可是此时若是出去了,莫说是复仇,她们主仆二人定要命丧于此。
恰在此时,有人缓步靠近,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里面的人听个真切:“两位姑娘,歹人已经抓住了,我家大人身负皇命,身上还有伤,莫要耽误了大人的行程。”
杜妩脸上一阵白一阵红,从没有人这么不留情面地指责她。她颤颤地抬头望过去,许良钰眉间有一道浅浅的沟壑,看着心情不虞的模样。
当下的危机是解决了,可是长久的困境并未消除。即使十分不情愿,杜妩也不得不承认,她若是继续呆在京师,迟早还会被婉姨娘母女暗害。
父亲从不管后宅之事,婉姨娘在府中俨然是主母姿态,更别提如今京师只识杜卓婷而非她杜妩,她就算闹到大理寺,这件事也不会得到妥善处理。
更何况,她回到镇国公府该怎么复仇呢?
她唯一的破冰机会,就是眼前的男子。
只是许良钰乃是内臣,一不与镇国公亲近,二来性格桀骜阴骘,想要说服他实在是艰难。
杜妩心神不宁地紧了帕子,目光游弋起来。落在他撒着血迹的衣摆上,神情一愣。
对啊,他不是受伤了吗。
她膝行上前,只差一寸便能挨到男人的衣角,嗓子因为紧张僵硬得很:“妩略通医术,若是许大人不嫌弃,愿一试。”
杜妩俯下身,将姿态放得极低,微折的腰肢透露着谦驯温婉,只是浑身绷得很紧,心思不在对方身上,自然也没注意到男子从她靠近开始便僵硬的肢体。
看见男子毫无反应,杜妩涨红了脸,将双手附在他膝上,低声祈求道:“若大人不嫌弃,妩现在便能替您包扎伤口。只求您护我们二人一路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