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到下午,又是练剑。
今日练的招式与昨日不同,须得两个人组队一起练,一人攻,一人防,缺一不可。
我是第二日来,人都没认全,下意识就去找扶宣。
扶宣在族中长辈间吃得很开,在平辈中亦然,我走过去时,他正被三五个少年少女团团围着,全都在叽叽喳喳地讨论着什么。
“放心吧!”扶宣被众人围着,满脸的春风得意,“到时候就算我寡不敌众倒下了,还有我那妹妹在啊!有她在,只要对手不使绊子,最后的排名都不会太难看的!”
我心里咯噔一下,他怎么又扯上我了?
“你那妹妹?”那日的胖墩也在人群中,一听扶宣的话,惊呼连连:“你说大小姐啊?”
扶宣颔首。
“算了吧。”胖墩撇撇嘴,“大小姐的剑法和功力都不是咱们几个人能比的,你们也看到了,都不在一个级别,没看见那日她的脸色啊?傲的很哟!到时候她若是看到了咱们败北,不出言嘲讽就算好了,你还指望她帮咱们讨回面子?”
此言一出,纷纷有人附和:
“是吧?我也觉得她傲!”
“唉,没办法,到底是嫡出的小姐,若宣哥儿也是嫡出的,哪还用这样低声下气?委曲求全?”
“可………这事关家族荣耀,大小姐还会在外人面前给咱们甩脸子不成?”
“谁知道呢?那天大夫人不也给族主和瑛姨娘脸色看吗?万一大小姐也………”
“………”
原来这帮人对我的印象就这么差么?
我有点儿郁闷,他们说我傲气太重,这我承认,毕竟初见那日我被母亲揪了耳朵,加之对一切都还不熟,所以面对他们时的脸色就不太好看。
话没错,但就是堵的我心里憋屈,可我也不好冲上去辩解,就像晨时下不去手打扶宣时一样憋屈。
但我平时又不这样………
我感觉自己并不受人喜欢,脚下的步子也缓缓停了。
罢了罢了!
本就不是一路人,我去找他陪我练剑做什么呢?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我猛然才发现我这几日都很依赖扶宣,与他越走越近,近得都有些亲密了………
这样算不算辜负了母亲对我的寄托?霎时,一股罪恶感毫无防备地涌上心头:毕竟她都到了这个年纪,是不可能再给我添个弟弟妹妹了,她的全部希望,都寄托在了我一个人的身上,而我却与一个她极度厌恶,极度忌惮的人越走越近………
这人还偏偏是扶宣——一个出现就代表着我父母正式情断义绝的人。
我心中正翻涌着五味瓶,又听到了扶宣的声音:“你们这么排斥她做甚?”
“不是排斥,是事实呀!”那胖墩好像对我意见极大,我特地回想了一下,实在记不起这人姓甚名谁,更别说有什么恩怨了;他的声音懒洋洋的:“反正我不去同那位大小姐说,比起这种恃才而骄的,我还是觉得斐杰兄更胜一筹。”
一个女声道:“是啊,斐杰兄虽然功法逊色了点,但性子是极好的,就凭这一点,我还是觉得斐杰兄更适合。”
“对对!”
这都什么跟什么.........
是在说笑吗?我比不过扶斐杰?那个和扶宣对打,没几下子就被打得落花流水的小白脸?
并不是我自傲,只是这样说实在是有些荒谬!
我哼出了声,随即下意识在练剑坪上寻找扶斐杰的身影。看见了,他的身子瘦巴巴的,也被一群人团团围着,他面色温润,手中动作不停,嘴里还念叨着什么,噢,原来是在指导小辈!
这么平易近人么........
怪不得。
场上的人大多都有同伴陪练,或三三两两。或成群结队,每一队都不时爆发出笑闹,我扫视了一圈,发现只有我像只离群的雁,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