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身着玉色锦袄,外皮雪白貂裘,乌发被一根玉簪紧紧地束在顶上,装束十分讲究。再一看,肤白若脂,骨相奇瘦,虽然体态尚可,但怎么说,都透露着些吃不饱饭的可怜来。只是屋内光线太弱,我看不全他的眉眼轮廓。
原来扶宣的身段这么标致!
不过,看他这走路的姿势,是昨夜没睡好吗?
扶宣的影子进来了,一摇一晃,活像只笨鸭子,我看着,忽然有些忍俊不禁,总算见到了个熟人,我心里生出一股莫名的亲切,想也未想:“你昨夜干什么去了?走起路一颠一颠的,糖人吃多了腻歪不成?”
“........”
“你是什么人!”
那人听了,当即喝了一声,严肃又寒厉,我吓的往后一缩,张张嘴,却说不出话,像是喉咙被钉子钉住了一样。
那影子越走越近,步子却很轻,好若行于云上,那影子又道:“你是个女人?”
糟了!
这人恐怕不是扶宣!
我看看那身影,心中更加坚定了这个想法,一来,扶宣扎着马尾,而非束冠;二来,凭我对他的了解,他绝不会直呼异性为“女人”,就算直呼“女人”,语气也绝不会这么冷漠寒冽。
那人的模样终于清晰了,是个与我一般大的少年,眉眼严峻,面容英气,才走过来,就颇为不悦地打量着我。
呃,不认识。
这又是哪位哥哥弟弟?这样严肃?
“你是何人?从前怎么没见过你?”他拧着眉头问我。
我还想问他是什么人呢?这么没礼貌,拿着下巴对人,我心里的怒意一下子就被这话激起来了,好不容易磨灭的傲气在此刻又死灰复燃,我笑了声,抱起手臂,尽量把下巴抬出一个好看的高度,同样打量回去,冷声道:“你又是什么人?”
傲什么呢?
走路都摇摇晃晃,再用下巴看人,怕是脖子都要断了吧?我腹诽,寻思着这人能回答出什么话来。
“..........”
他抿着唇,面色凝重,我以为他就要发火了,不料,他的口中却缓缓吐出了三个字:
“珵而安。”
“什么?”
“珵而安。”
他重复了一遍,面无表情,但实在好笑,有点外强中干的感觉,看着凶,但还是老实地自报了家门。
我收起手,点点头,怒意又减了些,道:“我名扶织。”我转念一想,我在族中的存在感并不高,就算说了名字这人也不一定知道,又补充:“我阿兄是扶宣。”
珵而安的剑眉微微簇了一簇,他比我高一个头,这样看有点居高临下。他沉思一会儿,缓缓问我:“宣公子的妹妹?你是那个嫡出的大小姐?”
我回了个嗯。
“原来如此.......”他厉意一敛,后退了半步,略一弯腰做了个揖:“失礼,臣一时失言,请大小姐恕罪。”
..........
我没有上课用的书,珵而安就带着我到书库去取。一番交谈下来,我发现,他其实是个挺好说话的人,只是看着面冷。他告诉我,他不是我们扶家的族人,而是我父亲部下的独子。
“多亏洲主信任家父,臣才得以破例进入学室。”珵而安面露感激地给我解释。
我有些不习惯,他明明和我差不多大,也不是我的仆从,却一口一个“臣”,显得有多我高高在上似的。我与他并排走着,越听越不自然,手指攥了攥衣角,忍不住道:“那个………珵公子………”
“大小姐有何吩咐?”
这话让我听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全身极不自在,忙阻止他:“不,你不用这样称呼我!”
珵而安正色道:“臣是臣,君是君,不得越界。”
我一瞥他,心中泛起阵阵涟漪,涟漪中尽是惺惺相惜。我突然发现他与我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