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相告。我那大弟子学艺不精,这点小事也做不好,劳烦你来这一趟了……咦?”
长生道人忽然睁大了眼,头微微前倾,清瘦的身体突兀地绷紧,似乎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乙酉……辛金……竟还是棺材子……怪哉!”他掐指呢喃着,望向燕臻的目光也古怪起来。
主殿内香雾缭绕,香火味中掺杂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长生道人注视着青莲台下的少女,一时间无法分辨那隐约的血腥味是来自于殿后的炼丹室还是眼前的女孩。
周献川出去是奉他的命令寻找炼制洗魂丹的药引,就这么巧遇上了一个八字全阴的少女,还是罕见的四柱纯阴,而如今她竟然还自投罗网来到这里,难不成是那不成器的大弟子故意将她引至此处,要将这天生的药引献给他?
如此一想,这大弟子倒还有点用,死了怪可惜的。既然是徒弟孝敬,得来全不费工夫,待他炼成洗魂丹之时,也不吝多费点修为,招他的魂来做个纸人也就罢了。
念及此处,长生道人那看似仙风道骨的面容也微微扭曲,目露贪婪之色,与座下弟子一般无二。
他缓缓道:“姑娘来此辛苦,想必也是仁义之士,不如好人做到底,再帮本座一个忙?”
燕臻点点头:“好啊。”
长生道人抬起手,五指向前一扣。
“砰”的一声,主殿的大门被合上,殿内骤然暗了下来,唯有烛光摇曳。
四周一片昏暗,攒动的人影围了上来,阻挡住她的每一条退路。
燕臻回头看了看,对长生道人说:“既然如此,那各位也帮我一个忙吧。我这人比较懒,能少动弹就少动弹,谁若想现在离开,并且许诺从此之后不再与长生宫此类邪道为伍,我便放过他,也少费我点力气。”
长生道人瞪大眼:“你说什么?”突然他脸色一变,反应了过来,“是你杀了他们?”
燕臻比他还意外:“你把引风符当引邪符给你徒弟保命,不会真以为能糊弄到谁吧?”
“放肆!黄口小儿不知天高地厚!”长生道人勃然大怒,他的双眼瞬间变得血红,眼球外凸,几乎要掉出来,他的嘴巴也向两边撕裂开,露出鲜红的舌头,那张本来慈蔼的脸像干树皮一样裂开,密密麻麻的黑色鳞片从他干枯的皮肤下冒了出来,布满整张脸。
那张脸变得狰狞恐怖,全无半点清古老道的模样,俨然是人身上缀着一个怪物脑袋的妖邪。
一道红光向燕臻袭来,她抽剑而出,剑身却被一股力道缠住,动弹不得。燕臻定眼看去,只见缠绕着剑身的是一条滑腻的舌头。鲜红如血的舌头死死缠住长剑,细长无比,缠绕了数圈,见此情形她心中也有了定论。
“我以为是哪里来的三流道士呢,原来是条成了精的蜥蜴,看来如今这世道是不太平,连你这种不入流的精怪都敢如此无法无天。”
说完,她又莞尔一笑,轻飘飘道:“难怪你要给徒弟引风符,怕是引邪符招来的虿鬼连你自己都对付不了吧?啧,那得多丢人呀。”
听到这话,长生道人怒目圆瞪,眼球暴凸,嘴巴咧开的幅度已经到了极限,那条舌头缠得越来越紧。他眼见少女的武器被束缚却还不知死活地挑衅,当即伸出两条枯瘦如柴的手臂向前抓去。
身后十几个虎视眈眈的弟子堵死了退路,他不明白这少女怎么还如此嚣张狂妄。然而下一瞬,他就感到舌头传来剧痛。
少女竟然就着舌头的缠势,把剑转了个方向,迫使那条舌头随着剑身的转动打了个结。
她的动作快到长生道人根本反应不过来,只觉得舌头被绞得剧痛无比,当下想要撤回,然而燕臻竟又似挽剑花般将剑转了两圈,生生将那条舌头缠成了死结。
爆炸般的疼痛令长生道人猛烈地颤抖起来,他的手停在半空竟无法再伸一寸,整条舌头几乎要从口腔扯出似的,打结的地方被剑刃磨得血肉模糊,粘稠的血液一滴滴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