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还在丧期,韩川便不大爱往人多的地方去,每日闷在房里看书习字,张老爷见他兴致不高,以为还在为祖母之事伤心,便免了他每日的请安,是以韩川就更觉无所事事了。
这日张老爷全家去城东赴宴,韩川一人在府中也觉得无聊,索性一人骑着马去郊外雁湖边散心。不知不觉,春色京竟已大好,红花绿树争相斗艳,湖光山色,香风细细,韩川的心情也好了许多。
恰逢下起小雨,春风裹着细雨,湖面泛着点点微光,只见湖面还有一只精巧游船,悠悠闲闲行在水面上,韩川不觉想,是谁人有此雅兴,雨中赏春,好有情致。正想着,只见船尾走出一人,一边挥手,一边开心地大叫:“子敬,子敬。”
韩川定睛一看,竟是许正则。许正则赶快命人将船靠岸,将韩川迎上船。
只见舱内桌椅茶几皆以楠木制成,覆之以秋香色丝缎靠背引枕,舱内已点上苏合香,竟不比正经富贵人家的厅房差。饶是韩川自小见惯好东西,也觉得这船雅致异常。
许正则见了他十分开心,大声叫嚷着:“好巧啊,在这边也能遇上,韩兄也来踏春游玩?”
“哈哈,许兄好雅兴,今日春光正好,游船赏春,美哉美哉。”韩川笑着回应。
“来,这是我的二妹妹正颐,就是这丫头嚷着要我带她出来游湖的。”许正则与他寒暄了半天,才想起什么,一把从身后拽出来一个小姑娘,介绍给他。
韩川见到那姑娘,眼中的笑意更深了:“哦,就是上次在书房写字的那位小姐吧,失敬失敬。”只见那姑娘身形小小,穿着一身粉色衣衫,探着头望向他的眼睛笑意盈盈。说来奇怪,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韩川觉得这女子,娴雅沉静,高贵异常,今日又觉得她整个人都是活灵活现的,十分活泼可爱。
“正颐,见过韩公子,韩公子是江南巡抚家的二公子,现在是太子伴读。”
“见过韩公子。”小姑娘低着头给他行了个礼,人也有点扭捏起来。
许正则看到妹妹这副样子,觉得有趣:“哈哈哈,小丫头还不好意思了。”
正颐大怒,迅速抬起头朝二哥回嘴:“你胡说什么,我哪里不好意思了!”说完才想到韩川还在一旁,心中悔愧不已。
“正颐妹妹安,叫我子敬即可。”韩川微笑着对她说。
“好了,好了,快坐下来吧。”许正则招呼韩川坐下,又转身对正颐说,“快去把琴拿出来,好好弹一曲。”
许正颐弹的是《洞庭烟雨》,此时烟雨浩渺也颇为应景。韩川就着湖景,一边与好友闲聊,一边听着乐曲,只觉得是神仙生活,身心俱畅。
一曲终了,韩川不禁赞道:“正颐妹妹年纪轻轻,书法琴艺俱佳,韩某佩服。”
“还说呢,我这个二妹妹仗着父亲疼她,整日喜欢摆弄这些。上个月,我让她给我绣个扇套到现在都没有给我。”许正则坏笑着打趣她。
这姑娘听了登时大怒,一时羞红了脸,作势就要去打许正则。
许正则与韩川谈起最近边塞不稳的事情,不免发了几声担忧时局的感慨。西羌本是康朝西境一小国,山林遍布,资源匮乏。羌人体格高大,民风彪悍,屡次在康朝边境作乱。幸得高祖皇帝雄才大略,派陈彰大将一举攻破西羌都城,生擒西羌王。自此,两国签订条约,西羌向康朝称臣岁恭,边境方才安定了百年。如今,西羌又在西境不太安分,皇帝派兵出征,如今已过月余,也不知前线战事如何。是以,京城上至达官贵人,下至街头百姓,茶余饭后总不免要议论两句此事。
韩川偷偷瞧见那姑娘在旁边插不上话,显得无聊得很。忽然只见她眼珠一转,脱口道:“子敬哥哥,你是太子伴读,肯定知道不少宫里的事情。听说当朝太子不喜读书,经常去西南行宫狩猎,是真的假的啊?”
许正则正说的起劲,被妹妹的话吓了一跳,脸色立马就变了,对她暗暗使眼色,示意她别问了。韩川有点想笑,还是憋住了一本正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