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十五日夜,整个南家寨静悄悄的。 南天躺在躺椅上,望着头顶的皎月,月明星稀,明天会是一个好日子。 “南峰,站到前面来,角落里黑咕隆咚的,一会儿婉儿回来,吓到她怎么办?” 话音落下,一阵脚步声从院子的西南角响起,赫然是一个戴着墨镜的男人。 “大晚上的戴墨镜,你可真是。”南天不满道。 “那不然呢?像这样?”南峰摘下墨镜,那是一双猩红的瞳孔,鲜血一样,透红艳丽。 “呦吼,让我瞅瞅。”是一道女声,从房顶传来。 二人闻声看去。 一根绳子从房顶垂直落下,一个身穿棕色皮衣的姑娘头朝下,俏生生地挂在他们面前。 她两步上前,细细打量着面前的南峰,道:“峰叔,不是我说,你这眼睛真邪魅,配上这白净的脸,说不出的魅惑。” “我也想要!” 女孩娇俏地说着,南天和南峰相视一眼,嘴唇抖动着,激动的半天说不出话。 “好啦好啦,认不出我了?阿爹,峰叔,婉儿回来了。” 南婉张开双臂,飞扑向前,两个年过半百的男人慌忙上前去接。 “回来了,终于回来了。”南天摸着怀里女儿的头发,很是感慨。 自打十年前送这丫头去外面历练,除了平日里的书信来往,他们再没见过一次。 如今,竟险些认不出来了。 “女大十八变啊,大哥你看,小时候的鼻涕虫出落的这么漂亮,赶明儿就能找个好人家嫁了。” “诶......” “峰叔,说什么呢,婉儿不嫁人。” 一听南峰要给自己找婆家,南婉急了。 南天也着急了:“对,我的婉儿还小,不着急相看婆家。” 父女二人的默契在此刻体现的淋漓尽致。 一个推着南峰,催他赶紧回屋睡觉,一个默不作声地躺回椅子上,一下子就听不见也看不见。 “好好好,不找,不找。”南峰看着父女俩的无赖样,气极反笑:“那我就先休息了,你们聊聊也睡吧。” 夜更安静了。 一间点满蜡烛的暗阁,南婉和南天相对而坐。 “信都收到了吧?” 南婉点点头:“收到了,一月一封,没有落下,寨子里的情况我也知道了。” 南婉欲言又止:“峰叔的眼睛有没有找过苗医,还有您的腿......” 十年前,她第一次收到家里的来信,满心欢喜地打开,却看见了人生有史以来最大的噩耗,峰叔昏迷不醒,阿爹右腿截肢。 她年幼丧母,是阿爹一把一把拉扯她长大,她能想象事情发生时,意气风发的阿爹会有多么痛苦。再加上寨子里一直有人对他的族长之位虎视眈眈,她想象不到这十年的日子,阿爹是怎么熬过来的! 记忆里那头发亮的黑发已经尽数变白,眼角和脸上多了岁月刻下的褶皱。 南婉抚上那条空空的裤管,一瞬间泪流满面:“阿爹,我回来晚了!” 看着女儿依旧像小时候一样趴在自己的腿上,南天硬朗的心刹那间回到了南婉小时候。 小小的一个粉团子,如今长得这么高挑漂亮,还知道心疼他的不容易,这么些年支撑寨子的辛苦一下就被抛到了脑后。 “不晚,不晚,婉儿什么时候回来都不晚。” “阿爹,婉儿会帮你,帮峰叔报仇的!”南婉抹掉脸上的泪水,坚定地说。 南天神色一变,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