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量的目光,知道他要给程莠诊脉,便起身让了位置,对他温和笑道:“秦兄,早。”
见他这般模样,秦怿反倒对方才刹那的判断有些不确定了,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太过大惊小怪了。
不过当秦怿把目光落到一脸事不关己的程莠身上之时,他觉得他经脉间的血液瞬间沸腾了起来。
第一,她这副表情,以他多年的经验来看,通常情况下必定有鬼,第二……秦怿一个箭步冲上前挡在了贺琅和程莠之间,动作太大绊倒了椅子,椅子“哐当”一声惨遭连累,和秦怿互相伤害似的磕磕绊绊了一阵,被无辜地踢倒在了一旁。
程莠一脸莫名:“大清早的你干嘛?”
秦怿咬着后槽牙冲着她低声道:“就算江湖中人不拘小节,你当着一个外人的面衣衫不整,成何体统?!赶紧把衣服穿好!”
外人贺琅:“……”外人?
衣衫不整的程莠:“……”衣衫不整?
程莠慢吞吞地把披在身上的外袍穿了起来,再急死人不偿命地系上束带,不以为然道:“贺大人什么世面没见过,早就心如磐石了,你莫要少见多怪,再说我哪有衣衫不整,我在自己房里随意点怎么了?”再说,他才不是外人,是内人!哼。
贺大人心道:我如何心如磐石了?这是生怕我不对你生点非分之想吗?
秦怿气得脸红脖子粗,就差把她的头敲开来拿到水里涮涮了。本来一大清早她在自己房里穿着中衣披件外袍确实没什么可说的,错就错在这里来了个不速之客——贺琅,在秦怿眼里,他属于外人,并因为心中对他有些成见,更觉得这件事很不成体统!
他不好对贺大人发火,就跟程莠呛声,表达自己的不满。
程莠觉得十分好笑,倒也不生气,她站起身来,刚要去扶倒在地上的椅子,把屋里的另外两人都吓了一跳。
贺琅道:“我来扶!”
秦怿道:“你别动!你脚上有伤!”
程莠僵立在原地片刻,略觉无语地坐了回去。
秦怿硬邦邦地道:“你毕竟是个未出阁的姑娘,注意点分寸。”
“是,子涣兄护犊心切,阿莠都明白。”程莠说着自损的话,声音里居然还满是宠溺的味道,这倒让秦怿有些无所适从了。
这边贺琅扶起了椅子,道:“秦兄,坐。”
秦怿见程莠好说话起来,坐到贺琅扶起的椅子上,更觉两人有鬼。
他到底是没说什么,轻哼了一声,把药箱放到桌案上,取出脉枕,替程莠诊脉,贺琅就静默地立在一旁,一脸凝重地看着他们二人。
没过多久,秦怿就移开了手,轻蹙着眉道:“奇怪,脉象明明很正常,为何那日一点征兆也没有就突然毒发?”
贺琅问道:“什么意思?”
秦怿道:“我那日堪堪逼退了一点乱窜的毒素,这两日静养,毒素会慢慢凝滞,但不会完全消失,可现在,阿莠脉象中一点被毒素肆虐过的痕迹也没有,有时微弱的就像毒被拔出了一样。”
程莠没怎么听懂,于是直截了当地问:“那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秦怿捏着眉心道:“不好,它形迹不定,藏在你的脉络下,我觉得它不会兴风作浪,可它却突然翻江倒海……阿莠,这绝不是偶然。”
贺琅心下的一根弦徒然紧绷,他知道秦怿意有所指,于是便道:“你也怀疑是她身边的人动了手脚。”
秦怿抬眼看向贺琅,点了点头道:“你那日说幕后之人时看了他们一眼,我当时就心下有疑,但我想不明白,这两件事之间有什么关系。”
“害你是为了引发动乱,害阿莠是为了什么?”
程莠这些天一直在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件事,她身边的都是她亲近的人,她一个也不愿意怀疑,更不愿意相信那些拼了命要保护自己的人会害自己。
“咔擦”一声轻响打破了这短暂的沉默,贺琅循声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