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堂兄。”
“我是管不住你了。”虞暄的嘴角虽是勾着,却不见几分笑意,“前几日又去赌了?”
场上人声鼎沸,碧蓝的天边掠过几道鸿影。
“说话。”
虞晚低声:“是。”
虞暄的眉应声而蹙,皱得仿佛能挤死一只苍蝇,半晌,他继续道:“身上的银子呢?”
两人交谈间,几个妇人悄悄探头看了过来,虞晚一眼横回去,妇人们又纷纷掩住团扇。
“花完了罢?”虞暄的声音里多出几分可察觉的无奈:“你何时才能明理懂事?总叫长辈担心,眼下我们还能护你三五年,可日后呢?”
“看着过吧。”虞晚拿起一颗枣子,眯着眼道:“玉露在手,我饿不死,实在不行高价当了,世上最不缺爱二手货的人。”
“你…………”
一通数落,虞晚被虞暄带出了席座,“说吧,这次又是谁家的公子?”她问虞暄,不必说,定是又去见所谓“门当户对”的公子。
虞暄说:“龙隐镖局的二公子,你见过的。”他深知虞晚的德行,走着走着,眉头又拧成了山丘:“这位就算你不中意,也得拿出体面来,明白没有?”
“明——白。”
比武台设在山顶,矗于群峰之中,一片峦氲缭绕,数道峰峦有冲破天际之势,直逼云霄;此刻,看客们乌压压站成几排,全都在替台上的同门呐喊助威:
“二公子打呀!”
看仗势,这位镖局二公子还怪受人欢迎。
没一会,场上爆发出阵阵欢呼,看众人的模样,应该就是那位“二公子”赢了这场比试。
一阵攀谈,两家人双双入座,虞晚只看了那位二公子一眼,再没了兴趣。
原因很简单——
这位二公子比她足足大了十二岁。
身为过来人,虞晚明白这个年纪还未成家的人都是什么德性,不是身患恶疾不久于世,便是纨绔放荡毫无规矩,再瞥一眼,很显然,这位二公子属于后者。
最致命的还是那副扔人堆里都不出挑的容貌,虞晚自知肤浅,和这人永无日久生情的可能,见虞暄也不算满意,敷衍地撂下一句,就逃之夭夭了。
大比一日,含风寨被灯火点明,烧灯续昼,铺开满山的星火,满目明灭。
从树上下来,虞晚有些踉跄地往回走。
痴人最爱烈酒浇愁,一坛酒下肚,她觉得自己是真的醉了。
迷迷糊糊之间,虞晚忽然想起一件小事。
那时她不过六七岁,刚好是开窍懂事的年纪,一日上学堂,几个孩子突然凑过来围住她,开口就说:“你为什么没有爹娘?”
先前她从没有考虑这个问题,这么一问,也想起来,身边的孩子好像都有爹娘带着,只有她,是被叔父叔母带着,甚至连“爹娘”这个词都没开口说过。
她去问叔父叔母,他们只说不许乱问。
后来,虞晚听到一些风声,说她的爹娘都和别人跑了,不要她了。
他们说她是小野种,都喜欢在背后笑她。
虞晚不明白这种事有什么好笑,她没了爹娘,难道他们就会多出一双爹娘来吗?她也问过有什么可笑,他们只会笑得更加快活。
这让她觉得莫名其妙。
不止如此,整个寨子都处于一种莫名其妙中,比如她从小听得最多的是礼义廉耻,还都是一把年纪的长辈说的,可三叔四叔的房中养着好几个妓子,却也没人指责。
而她只是贪玩了些,就被长辈追着戳脊梁骨,说她不学无术,纵情声色。
“这破世道………”回过神来,虞晚嘟哝一句。
秋风阵阵,虞晚被吹得清醒许多,许是在庙里着凉了,她冷不丁打了一声喷嚏。
只是这一下,一声“窸窣”在林中响起。不出顷刻,风中吹来一股扑鼻的腥气,甜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