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如水。
谢温看着身旁熟睡的少女,没有半分困意,戴上斗笠,朝屋外走去。
“哟?”
刚出门,黑暗中一道影子叫住了他,谢温转过头,墙角处果然站着个人,正是在唤他。
黑影比谢温身材魁梧些,此刻就像黑夜里的一堵墙,谢温很快认出了他:“你出来得倒快,花了大价钱吧?”
“别提了。”男人的声音低如沉水:“赤月囚那地方简直不是人住的,你不也蹲了四五年才出来么?要不是起了鼠疫,你能就这么轻易的出来?”
一滴雨从房檐落下,落在眉骨处的疤,谢温抬手拭去:“不说这些了,你明日得空,去拜一拜我爹娘,至于兄长的下落,我自会打听。”
“明白。”男人说完,道了声保重,转身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虞晚起了身,理理衣裳便朝门外走去,正好碰上买完早膳回来的谢温,见他手里提着包子,她本还想笑他真是少吃一顿都不行,他却主动分了一个给她,也没计较昨日的饼钱。
虞晚不是得寸进尺的人,接了包子,就一路朝含风寨的方向走去。
出了城门,满目群山绕绕,行至寨门口,守门接待的小喽啰认出了虞晚,没多问就让人进去,却一把将谢温拦住:“少侠请出示请柬。”
虞晚这才发现谢温也跟了过来,一挑眉,有些惊讶:“还要请柬?不是想来就来的么?”
小喽啰明白虞晚不记事的性子,赔笑道:“一直都是要的,武会不收无派人士。”见虞晚的面色有些不快,小喽啰忙问:“大小姐,您可是认识这位少侠?”
谢温扫一眼小喽啰,正欲开口,虞晚便点头道:“是,他是我此番下山找的相公,此番回来,便是给你们认识。”
小喽啰立即目瞪口呆:“寨主知道吗?”
“我这番回来就是带给你们看的。”虞晚面不改色,径直拉过谢温的手,小喽啰见状不敢再拦,只得让二人进了。
含风寨处于群山之中,别具一股豪放之气,花草树木并无过多的剪饰,都茁壮地生长着,眼下枫叶开得茂盛,满地红叶,众人走在枫林之中,染了一身的秋意。
“你是哪家的门生?不清楚来赴会是要请柬的么?”虞晚后知后觉地问起。
谢温挑眉:“无门无派,自学的野路子。”
虞晚哦了一声,看他一眼,又道:“那你来此做什么?”
“寻我兄长。”
虞晚睨他:“武会寻亲,还是头一回见。”
“开口便说陌生男子是自己夫君,在下也是头一回见。”
虞晚顿然。
明明是为了替他解围,居然还敢得寸进尺。
好一个不知好歹。
“这是又生气了?”谢温见状,忙敛了笑意:“虞小姐恕罪,是我失言。”
“既然明白说了会让人生气,不如出口之前先动动脑子。”虞晚扫他一眼,没再多说,随即远处传来铿锵有力的钟声,响彻山谷,这是预示着武会即将开始。
没留下一句告辞,虞晚踏着满林的红叶离去。
比武大会是新人崭露头角的好地方,也是许多武林元老被拉下神坛的地方;尺之木必有节目,寸之玉必有瑕瓋,没有人会永远被称作神话。
才一入座,周围的目光纷至沓来,无外乎是好奇玉露掌者究竟是什么模样,在看到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女时,纷纷低声议论起来。
虞晚早就习惯,也不躲躲闪闪,干脆往榻上一坐,就看起比武来,她的灵力有玉露加身,不得上场,故此她没和几个人交过手,全是一个人练武,寨中的孩子全躲着她,无外乎是畏惧玉露瓶的。
“还知道回来?”
雄厚的男音从身后响起,顷刻间,一道健壮的身影在身侧坐下,男子剑眉星目,眉眼间极显英气,比虞晚稍年长些,她瞥了一眼,骤然直起身子,收下二郎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