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
虞晚一个趄趔站住,再抬眸,视线就被一道黑色的身影挡住。
再一看,几个汉子全趴了下去,龙头也不见了踪影。
秋夜凉风起。
破庙常年失修,窄小又阴暗,虞晚匍匐着身子,透过月光找到一处空位,盘腿坐下。
或许此番下山就是一个错误,她想,此刻肚子偏偏又不争气地响了,在宁静的夜里突兀得莫名尴尬。
不多时,黑乌鸦在虞晚身旁坐下,他从怀里摸索一阵,竟掏出一包饼,虞晚闻着味便再不客气,伸出手径直接过,窸窣片刻,
“虞小姐真是性情坦率,一点不拘谨。”
虞晚吃得毫无形象:“好人做到底,你比我有钱,又已吃了两碗面,这饼不吃也饿不死。”
顿了片刻,男人笑了一声;“你说得对。”
“你认得我?”
虞晚吃完一个饼,总算恢复些力气,头脑也清醒许多,缓过来便看着他道:“话说回来,道友该怎么称呼?”
“鄙姓谢,单名一个温。”
男人的面容在月光下显出几分俊美,眉骨的疤替这张脸平添了侠气,“虞大小姐的名号,江湖中谁人不知?”
这话说得不假,虞晚的手中有一宝物,名唤玉露瓶。
此瓶是上古遗留宝物,一滴玉露,遇荒可滋润土地,遇灾可浇灌食粮,遇疾可妙手回春;灵性极强,功效虽神奇难寻,却也是出奇认主,旁人便是耗上百十来年,也是使不动的,非要灵气相配之人才可召出,其灵性可见一斑。
玉露掌者代代相传,在虞晚父辈那一代断了代,一度面临宝物拱手他人的局面,待到虞晚出生,长到五六岁时习了武,此瓶便认了主,至此,含风寨才正式摆脱了断代的危机。
至于名气,含风寨历来几十代玉露掌者,没有一位不出名的。
两个饼很快吃完,谢温消失片刻,又从神台上拿来一支小烛,虽然只是一灯如豆,但照明足矣。
“我乏了,你若半夜离去,替我掩上门。”
虞晚坐上破草席,瞅一眼还是嫌脏,又从地上扯了把稻草铺开,这才躺下。
“姑娘不问我为何救你?”谢温的声音带着笑意,他仍坐着,斗笠背在身后,仿佛随时要走。
虞晚阖上眼:“你不说,我何必问这么多?”
夜风从破窗外穿入,虞晚掖紧了衣角,翻了翻身,不多时,谢温再留神,庙中就只剩下那一点细微的鼾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