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著他不時望向窗外的神情癡迷,那頭只有熙來攘往的人群。
她看著他不疾不徐地翻動起身旁的公事包,似是在檢查些什麼。
明明每天都有機會這樣關注著他。
卻很怪異地越是久視,便越發覺得陌生疏遠。
「我覺得好寂寞……無論是在工作的時候、在約會的時候、在擁抱的時候……是我太貪心了吧,冬獅郎。」
一股情緒湧上,使得雛森不再壓抑地傾吐了糾結,也不敢抬頭見他的表情。
「……我們,就到此了,好嗎?」她說這短短一句話時,唇還會不自覺地顫抖。分開之詞也可能太過犀利了,她不忍心。而置於桌上交疊的雙指同時也在不安地搓揉著。
「……什麼意思?」
可能是太愕然了,日番谷消化完語意後便一把抓握住她的手。
他無法置信的眼波,使她稍微抬眼不小心對到了後,又縮了下去。
「我們還是做回朋友吧。」她施了點力道抽回了手,改由揪緊著腿上的裙料,接著說--
「我曾經……真的很愛你,愛到我都沒了自己。」
雛森其實對後續的記憶有點模糊了,或許是思緒頓時的全然傾瀉太過於混亂了。
日番谷沒再接下任何一句話,她也不知道該再補充些什麼理由。
能脫口這些,對她而言大概已是極限了。
她知道他可能會難受,但他必然不會比說出這種話的自己還更加難受,這是由一股直覺推論的--她是隱忍這麼久了,為了他的面子,為了他的前途,她也是萬個非不得已才被迫選擇放棄。
甚至到最後兩人在車站的道別,依舊平淡到讓她沒有留下特別的記憶點。
但她卻清楚知道自己沒有哭。
如果不是這麼甘願全心投入,並且深陷其中,她想,之前的自己必然是受不了那些拘束的。
而她如今已經不想再忍耐下去了,她對這樣變質的感覺釐清了一項結論--既然已經漸漸想不起自己在這段感情之中得到什麼歡愉了,那想必是不愛了吧?
既然如此,那就別讓僅存的習慣再強迫支配著自己的真意。
也不禁莫名佩服起日番谷,就算面對分開一詞,反應卻仍可以幾乎一如既往的冷靜,莫約是一直都太高估了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了吧。
獨自回程的路上她腦袋都被這些亂七八糟的思緒佔據。可能是想為自己的決斷更加合理化解釋,也可能是想消除些半途而廢的罪惡感……
但她卻沒有想好自己之後該怎麼前進下去,也無法確定往後面對日番谷時,是否還可以波瀾不經。
畢竟對他反而會感到很抱歉,自己終究還是沒辦法成為他理想裡的一部份……
之後與出差中的日番谷還是有聯絡,而內容大致上是些無傷大雅的閒話家常。可能是習慣了報備日常瑣碎,也可能是這樣稀鬆平常的互動讓她誤以為他們還是可以當回朋友。
雖然如今轉變為多半是由日番谷先傳來問候的訊息。
雛森也同時知會了他,自己已經提出了離職。而最後一天的上班日,應該會與他的休假日重疊而錯開照面。
日番谷不在的幾天,似是有種解脫,卻似是脫離到了僅剩軀殼在行屍走肉著。做任何事情都很難專注,不知所云。
來到這最後上班的一天,無感地結束了這漫長歲月中福禍同享的第二個歸處。也被同事們硬是邀約吃了頓離別的宵夜,對於離職原因的種種逼問,都只是含糊帶過。
這日就如之前所提,同時是日番谷出差回來後的休假,這是別離了三日後的再次會面。
卻很難得見他會留守在客廳這麼晚,畢竟回來的時間都已是凌晨兩點,遠超出他本該就寢的時間了。
而那面帶的神情明顯凝重了幾分,雖然平常就是這樣不苟言笑的……
「搬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