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出地要来热水、茶壶。
他还跑到后厨要了两个高粱馒头还有一碟子豆瓣酱,端了进来。
“这住车马店的都自带干粮,要吃好的还得提前到街上割块肉、买块豆腐啥的,咱们眼下只有这些。”
容烨看了看他手里油腻腻的黑瓷碗,说:“我不饿,一会就走。”
阿甡看着她,把她拉到一个白瓷盆旁边,把她的手按在水里:“这是我从后厨顺的和面盆,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你先洗洗。”
他看着容烨,手却没收回,仍旧捂着她的手,片刻,噗嗤笑出声来,道:“看看你的脸。”
容烨凑近那脸盆架子上镶着的一小块镜子,只见自己脸上灰一块、白一块,原先在暗地里显不出,现在倒是狼狈得很。
她抬起手,伸指把窝在手心里的水上朝阿甡脸上弹去,说:“你还不是一样。”
两个人对着嘻嘻地笑。
气氛缓和了,阿甡倒是局促起来,把手缩回来,在袄子下摆不住地擦着,说:“这里还算稳当,等明天早上我们跟着马车出门。”
“你不问问他们找我干什么?”容烨搓洗着冻僵了的手问。
阿甡摇摇头:“我不问,但是我大概猜得到。你这么有钱,被盯上了呗,就像我一样。”
“可不是吗,甩也甩不掉的狗皮膏药。”
他末了那句当然是一种自嘲,容烨顺他话头嘲讽了一句,两个人话出了口又觉得有些别扭。
两个人都不说话了。阿甡就着容烨用过的水洗了洗手,坐在桌边大口吃起了窝头。
“你这几日就吃这些?”容烨问。就这个可怜巴巴的食物竟然还长高了些许……
“我在这边干点杂活,混口饭吃。有得吃就不错了。”
“切,这样看我工钱可是给你多了。你天天吃窝头就蛮开心。”容烨说。
“这是啥?你为了这些个东西进城的?”阿甡端着瓷碗凑过来,指了指炕上的包裹。
“都是不打紧的东西。”容烨说。
她想起来什么,把包裹抖罗开,从里面的衣物啊、纸片啊翻找。
“东西丢了?”阿甡问。
容烨又理了一遍,确定没有那个小物件,拧着眉头怅然若失道:“好像掉了一个东西。”
“很贵重吗?什么东西”
“一支钢笔。不贵重,但对我很重要。”容烨说。她不知想起了什么,眼圈泛红,有些想哭。
阿甡忙放下碗坐在一旁,手忙脚乱地伸出拇指抚她眼角:“又哭啊。东西长什么样,给我说,我给你找去。”
他的手指带着属于男人的坚硬,容烨嫌弃地打开,说:“是一支钢笔,通体蓝色,亮晶晶的。”
阿甡没见过什么钢笔,但是他大概知道是个什么东西了。
“你把鞋子脱了,烫烫脚,去炕上歪会。等你睡一会,我就给你找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