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如灯灭。
身侧辟轩还有几分不信,身体一颤,低唤:“父王?”
老太监闻言几步上前,小心翼翼探了鼻息,而后身子一塌,悲中含哀而跪,道:“王,驾崩!”
话音落下,柳山只觉手腕一紧,辟轩用力攥着她,大约是感受到她的目光,青年嗓音微哑:“从今以后,公主要与本王并肩而行,若本王有不周到的,还请公主务必言明。”
女子低眉垂眼:“是。”
一国君王崩逝,国丧事宜便要紧锣密鼓筹备起来,除此之外,辟轩的册封之礼与柳珩登基相较要繁琐得多,连带柳山也操劳起来。
这样一连多日,新王已即位,旧王停灵于清荣殿内。多年以后,辟轩也要搬进去,以后也会于此处享君王最后的荣光。
不过这些喜悲都与柳山无关,终于得空休息,景明宫中桐书阁内,她正闭眼于榻上小憩。
伺候的宫女是从云洲来的,从前在宁太妃手下的霜儿,两人虽不是长久的情分,可一路从大梁到南溟也历了不少事。
知晓南溟王闭眼前讲的那番话,霜儿天真地感叹道:“原想着和亲如何吓人……如今看来,竟是因祸得福?”
柳山一袭守孝的素衣,发间簪白玉,闻言笑了笑:“是吗?”
霜儿点头,环视四周后低声凑到柳山耳边:“不过奴婢好奇,为何公主、不愿与殿下圆房?”
后者一顿,缓缓睁眼,不轻不重道:“大胆……”
霜儿缩了缩头:“可,可奴婢也是听宫中谣言……”
“谣言自有谣言的道理,你我且管好自己就行。”
窗半支,漏了几缕夏光,她随手拿了扇子挡在脸前,扇子是嫩绿的,绣了盛开的白牡丹,影影绰绰能瞧见人影。
扇面牡丹的丝线摩挲着唇,有些痒,不知怎的,柳山莫名怔忪,闭眼反而瞧见一双勾人的鱼尾压近——
倒是不知那小妖怪在军营里过得如何,可有受人欺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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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军从肖关打到寻城,一路强盗似的收粮,到了饥荒之地为保不引起灾民暴动,反而时不时施舍一二,吊着人半口气,却又不让他们吃饱,如此一来若还有反抗,便提刀杀之,顺势博了个师出有名。
将军营帐中,李维迎正与几名下属商议要事。
“现在要怎么办?原昱虽死,其部下却带着不少禾泽士兵逃窜,若寻城久不拿下,必定前后两头都要出乱子。”
“将军如何说?”
帐外,李子荣像是无所事事的二流子,攀着沈怜稚的肩膀:“怎的今日不去城楼上当望妻石?”
少年不解:“什么是望妻石?”
“便是过于思念妻子原地石化之人。”李子荣撞了撞他的胳膊,“你那话唬别人或许可以,唬哥哥我可不够。”
他促狭地笑道:“叫哥哥看来,你那算什么阿姐?分明是被人掐了姻缘的旧相好。”
“别胡说。”沈怜稚眼神微动,并不看他。
“哥哥年长你几岁,见识比你多,说不准还能给你参谋参谋,”前者轻声哄他,“难不成真有那么一日,你还要去你阿姐的男人家中,将她抢回来?”
沈怜稚想了想,回:“为何不能?”
李子荣本随口一说,不想听到这回答,噗哧一笑:“还说不是相好?”
沈怜稚刚要张口,却见李维迎亲信面带喜色赶来,他忙抵着李子荣往旁让,亲信熟稔地冲他们点点头,一把撩开帐子进入:
“将军,南溟王病危,辟勉得到消息,已赶回南溟王城。”
帐中几人话题一顿,一直随军的谋士道:“也就是说,如今南溟军中已无主帅。”
李维迎身穿军甲,他虽和李子荣是亲戚,可后者是个有些文气的青年小将,他却十分高大粗犷,络腮胡,唯有一双丹凤眼生得好,却含着煞气。
此刻李维迎单脚菜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