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明珠莹莹照在女子面上,照得那双眼睛潋滟如波,那双眉如远山秀丽,沈怜稚几乎有些呆住。
他那时不懂,看情人时不仅会忍不住看眉眼,还会脸颊,看鼻子,看淡粉耳垂上的坠子,少年无声咽了口唾沫,目光落在花瓣似的唇上。
柳山满心疑惑,根本不知道面前是何人,茫茫然开口:“殿下?”
她贵为公主,却没带那顶凤冠,头上万花冠精致华美,牡丹为王,下有百花供奉。
沈怜稚伸手轻轻抚过花瓣,然后缓缓下移,指腹触在柳山细腻的脸颊上。
待贪够这小片温软,少年双眸沉沉,妖异之色浮现,他再俯下身,直到一人一妖呼吸交融,视野里,艳丽的口脂被柳山唇的温度融化,稍稍一碰就能染上颜色。
沈怜稚重新把玩住那双柔软的手,从指尖捏到手心,女子迟迟没有明显的反应,他便忍不住想重一点,含住她的唇,渴了多日一般用力深入。
烫人的温度慢慢从后背涌向脖颈,柳山只在话本里读过情动时身心沉溺的愉悦。
可于现实,她着实不懂如何下手,是该热情些还是如礼教般规矩受着。
直到腰被紧紧勒住,湿热的呼吸洒在脖间,柳山听到一声陌生又熟悉,低哑而诱惑的声音:“阿姐,你喜欢我这般吗?”
…………阿姐?
柳山如梦初醒,意识慢慢回归,眼前原本模糊的一切逐渐清晰,她身体一僵,本能地往后退,腰上那只手却没有要松开的意思,埋首于颈侧的人慢慢站直。
沈怜稚为妖,从前未长开时便如仙童一般,此刻面貌尚余青涩,可轮廓越发英挺,双眼含春,一双鱼尾连带那颗泪痣泛红,仿佛在行什么勾引的手段,叫人心神摇曳。
他还要再次吻过来,柳山侧头躲开,湿热感落到脸边。
“你怎么在这儿?”她开口声线不稳,只能勉强冷静发问。
“我来找你。”
沈怜稚手上无意识用力,五指握在她腰侧,叫人有些腿软。
“我嫁得是南溟王长子,你可知道,若是被发现,我们会有什么下场?”柳山忍不住扬声质问。
说话的同时她高高抬手,若是旁人,恐怕不是一耳光能解决的事,可沈怜稚紧抿着唇,低落埋头,让人看了竟然怎么也打不下去。
这无疑是个纵容的讯号。
沈怜稚巴巴看着柳山,聪明地去蹭她的掌心:“我如今是奇色荥关守将胡兴业帐下一小兵。”
柳山起伏的情绪一滞,烫到一般收回手,不解道:“为何从军?”
沈怜稚沉默了一会儿,不答反问:“阿姐,若有一日,你有得选,会嫁怎样的男子?”
若有得选?
“不会有这么一天。”她想也不想回道。
柳山向来不是天真的人,更不会说这样不切实际的话,但无意抬头,少年神情虔诚又脆弱,惹人心软。
想来这辈子再无机会说与旁人听,柳山默了默:“大概……大概如袖宝所说,莫要在权贵之家,衣食无忧,左右只为裙子首饰费心思……那样就是最好了。”
被那般唐突的怒气轻飘飘就散了,她没忍住,摸着少年柔软发丝,“你……喜欢我?”
这么问了,她心中莫名有几分狼狈,不等少年作出反应,先一步道:“猫儿,莫要喜欢我。”
沈怜稚自然不同意,摇了摇头,却听室外突然响起喧闹声。
柳山深色一变,严肃道:“你该走了。”
少年却不慌不忙,弯腰将她横抱放到喜床上:“别怕,没人会看见。”
沈怜稚单膝跪在床边,碰了碰看着她的金玉绣鞋,抬头直视柳山,隐隐带着侵略的意味:
“阿姐,若有一天,你有得选,我定会是最忠诚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