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的箩筐后,下‘腹一热,竟是尿了出来,他害怕极了,却忍不住隔着木条编织的缝隙往前看。
擦擦、擦擦、擦擦……
是女子布鞋的鞋底磨着地面走近,李果儿捂着嘴,骇得人不住闭眼,那动静却忽然便消止了。
李果儿侧耳细听,老鼠在洞里打架,与平常夜晚无异,狂跳的心好似要撞破胸膛,他紧了紧拳头,慢慢睁眼,却在下一瞬猛然僵住。
隔着箩筐,一张惨白却漂亮的脸,漆黑的眼牢牢盯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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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庄里清静好几天,午后,柳山稳坐书房,面前放着她刚写的字,墨迹未干,淡淡的墨香萦绕在鼻间。
半掩的门忽被敲响,她将宣纸叠了叠,“进。”
韩英抬步入内,神色严峻,“小姐,镇上出事了。”
“什么事?”
“说是闹鬼。”
闹鬼?
韩英详述道:“镇上有个常眠花宿柳的男人,前夜用光了银子,大半夜被轰出了月馆,碰巧看到女鬼食人,第二日被人发现时,已半疯了。”
事情出得凑巧,还有小半月就要开春,柳山轻轻敲着桌面,莫名感到不安稳,“你派人去县衙问问,若有需要,尽量配合着查一查。”
“是。”
韩英办事得力,半日后,事情的来龙去脉就摆在了柳山面前。
谣言不仅是谣言,农家平白无故丢了人,丢的时间恰好是那名男子口中所说的“罗刹鬼食人”之夜,前后因果相合,这才人心惶惶。
“罗刹?”
来报的护卫不禁埋低了身子,“那疯子说,食人的东西人皮鬼骨,是只千年道行的粉面罗刹。”
说到这儿,他顿了顿,又道,“他还说九月十五那日,一辆马车被一群魁梧男子护送入城,声势浩荡,粉面罗刹就坐在里面。”
九月十五……柳山愣了愣,反应过来:“是在说我?”
护卫后退半步,畏惧道:“小姐恕罪。”
“落霞庄素日低调,为何会被卷入闹鬼传闻之中?”
“属下这就是查。”
既有人失踪,山下当即开始商议决策,最后效仿州里组织了几支民兵混合的巡夜队伍轮值,一时间镇上灯火通明。
但即便如此,几天以后,又有人没了。
那人消失时毫无动静,家里媳妇儿自当丈夫出门劳作,照常做了窝头送去,翻过一片山坡没找到半个人影,这才慌忙报官。
如此反复,三日内竟有七八人消失不见,镇上的风言风语越来越多,原本只有三分可信度,如今有六七分。
不知是谁挑的头,要落霞庄给个说法,将“粉面罗刹”交出,以火焚烧平息众怒。
护卫见她沉默,以为是被事态的发展吓到,便出言安慰:“小姐放心,凡事要讲证据,再说,庄上二百多精锐,能保您安全。”
若非乱世,向来平民不敌权贵,柳山自不忧心,“退下吧。”
镇上入夜不敢熄灯,山庄亦是如此,柳山看完最后一页闲书,披着大氅站在窗边,乌云遮月,叫人看不清天象。
自打方家喜事后,再无上京传来的消息,她忍不住深吸了口凉气,不紧不慢步入庭院中,却见江畔无人处,隐隐有什么在晃动。
不走游廊,柳山不动声色摸过去,待到无法更近一步时,站在原地静静等着。
天公作美,恰有寒风吹过,吹散天边阴霾,月纱寒凉浮于琼海阁之上,叫眼前的一切无所遁形。
沈怜稚忙碌的身体一僵,动了动鼻尖,握着锄头的手霎时松开,原本凝重的表情漫上一丝慌张,“阿姐……”
女子站在半人高的盆栽旁,冷静地看着他,看着他身侧又深又大的土坑:“你在做什么?”
风里不仅有柳山身上的香气,还有甜腻混着生腥的味道。
沈怜稚无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