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赋。” “是以,摊丁入亩,当是善政,德政也,一如两税之制替换均田之制。” “赋税不再取于丁口,而取于田亩之多寡。” “此后,贫弱之家,田业稀少者,再无丁口之忧。” 一旁,听完王曾的发言,丁谓心中不由冷笑一声。 冠冕堂皇! 你王曾赞同摊丁入亩,真的是为了百姓? 表面上打着百姓的幌子,内里还不是为了支持章得象? 前不久,章得象前往东南六路赴任,这一次,他的主要任务是‘改良稻种’,推广占城稻。 但对于那些愚民而言,想要劝他们改换稻种,哪有那么容易? 真那么容易,推广稻种一事,也不会拖延到今天! 然而,摊丁入亩若是得以推行,章得象携‘德政’之功,入东南六路,届时,改换稻种的阻力,定然会大大减小。 念及至此,丁谓悄悄向任中正使了個眼色。 任中正收到提示,连忙拱手道。 “王参政之言,某,深表赞同。” “然,地有常产,民有定赋。” “农,民本也。” “民,国本也。” “夏秋两税,自有定例。国朝上承尧舜之道,每石别输一斗,如于两税之中,额外加纳,岂不是动摇圣政之基?” 听到这般‘诡辩’,王曾差点气急而笑。 十税一,确是古制。 但农税是不是十税一,任中正会不清楚吗? 在座的诸公,哪个不清楚? 国朝在两税之外,仍有科配、和买、身丁、支移、折变,这些难道不是百姓承担? 当然,王曾也没有吹捧古制的意思。 倘若真的将其他杂变之赋全部取消,财不足用,国家必生动乱。 毕竟,国朝有群敌环伺之危,陕西、河北诸路的驻军,缺不得,也少不得。 任中正前脚刚刚质问完王曾,后脚,李士衡忽然声援道。 “身丁之税,确为弊民之政,如两广地区,不问有无田产,岁纳丁钱,以补常赋。” “去岁,广东路,岁收现钱四十余万贯,其中丁钱十之有五,因丁税之弊,两广之地,民多止育两子,其后,不问男女,皆溺杀之。” “此,实为人伦惨剧!” 李士衡的突然反水,不仅惊呆了丁谓、曹利用等人,连稳坐钓鱼台的冯拯,也大感意外。 什么情况? 冯拯看了一眼李士衡,又用眼角的余光瞧了一眼丁谓。 好端端的,李士衡怎么帮王曾说起话来了? 前些日子,丁谓和王曾已然撕破脸了,这时候站队王曾? 真是奇哉,怪哉。 其实,李士衡赞同‘摊丁入亩’的理由很简单。 一来,他是小小地报复一下丁谓,教教对方,要懂得尊重老前辈。 二来嘛,李士衡当初因为父亲违法的缘故,差点被夺了官,虽然后来遇到大赦,免去了牢狱之灾。 但,彼时,若不是寇准举荐,他也走不到今天。 前些日子,寇准忽然被加了使相衔,并知西京留守。 这份诏命,意味深长。 尽管李士衡不知内里,但稍微结一份善缘,总归没错。 最后,也就是第三点,李士衡主要是自己考虑。 丁税,绵延千年,如果丁税真能取消,作为推动者之一,绝对能在史书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如此一来,也能稍微挽救一下他那糟糕的名声。 一旁,枢密副使张士逊从思绪中回过神来。 “计相之言,确属实情。” “大中祥符年间,下官任江南西路转运使、广东转运使期间,也曾听说过类似的惨剧。” “山中风土多食糜,两儿只肯育一儿,只缘人穷怕饥死,可悲可吊有如此!” 吟完这半阙诗,张士逊面带悲悯道。 “如遇灾年,穷困之家,男多则杀其男,女多则杀其女。” “伪朝之政,可谓遗毒无穷也!” “东南之民,亦是皇宋子民,今国家奄有万国,六十余年矣,国朝之圣德,当披泽东南。” 张士逊的发言结束,都堂之内沉默了很久。 就连丁谓也生出了几分恻隐之心,入仕之初,丁谓也是一个有理想,有抱负的大好青年。 如果不是如此,单凭文辞,丁谓又何以得到王禹偁、寇准等人的盛赞? 然而,丁谓的怜悯仅仅只持续了片刻,现在的他,已然不是当年的他,他的热血,早已流干了。 数息后,丁谓毫不避讳地点了钱惟演的名。 “钱枢副,吴越之地乃钱氏之祖地,如在东南地区推行摊丁入亩,是助益更多,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