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年皇帝不大朝,潜居道宫,真正可谓是“垂衣驭八荒”,所思所想,叫人实在无从探知。 “你如今初来乍到,盯着的人多,各方不敢操之过急,但我若所料不错,再过些日,太子和康王两边必会各动作。试探也好,示好也罢,到你既勿开罪,也无须结交,该如何如何,见机行事,先一阵子,至少到圣人大寿过后,再看情况夺。”崔道嗣殷殷叮嘱外甥。 若能看清意,然再好不过。然而如今不明,两边势均力敌,最明智的法子,便是待,伺机而动。 如崔、裴,这种一一的士族或家,不管最后是哪位皇嗣收归大宝,只要不曾卷涉过深,最差,也就是没有从龙之功罢了,根基不会动摇。 裴家年就是不懂转圜,没有及早抽,最后才会落到那样一个结果。 崔道嗣也知崔家年做得绝了。 其实这些年,他掌家后,也不是没想过和裴冀恢复往来,然而每每一想到圣人性情阴暗,手段莫测,甘凉节度使令狐恭和在他此前的历任,不管与裴冀私下交情如何,必也于暗监察着这位昔日朝廷名臣的举动,他又背生寒气,始终不敢迈出那一步。 知外甥如今难免存有芥蒂,所以这些话,他也不敢说得太多,只略略提了几分,料他己应能领悟。 “甥男谢过舅父提点。”裴萧元应。 崔道嗣面露笑意,改说家常:“你舅母前几日和我提了句,道你事忙若是脱不开,可派人替你收拾永宁坊的宅子,方便你随搬去住。如今你那住的地,听家管事讲,颇为狭仄,怕是有所不便。” “我一人住公廨更方便些。旧宅暂用不,也就不必费事收拾。请舅父在舅母处代为转达谢意。” 崔道嗣己也颇厌恶王氏面目,怎听不出外甥婉转绝之意,无奈只能再说两句叫他得空多门走动的话,最后道:“另外还有一事,舅父是受宁王所嘱。” 原东都留守使,今的宗室族兄宁王为着养病,不久前东都返长安。 留守使虽无实权,但位置特殊,官职清贵,历来担任,无不是帝家腹。 宁王在早年今仍居潜邸之,兄弟关系便亲厚胜过旁人,后因才干,外放实职,变乱之,他正担任袁州刺史,今应裴冀号召奔赴阵前领兵,他便借官职之便,在南方诸道为官军筹措粮草。不但如此,将刚成婚不久的长子也送至裴冀帐下听用,后不幸被叛军俘虏,誓不愿降,惨遭杀戮。是立过实打实的大功的宗室名王。 他此番卸任归来,原本并没什么,毕竟年老迈,比今皇帝还要大十来岁,但东都留守的继任竟是裴冀。消息于数日前传开之后,引发的波动,可想而知。而他此番归来,为答酬旧交,将在曲江园设一局赏花宴。 “除去那些故交老人,老殿下也想见见如今朝廷各家的年轻儿郎们是如何的模样。何况他早年与你伯父往来丛密,是多年的老友了。知你如今归京,很是欢喜,再三叮嘱,你到若能脱得,记得赴宴。” 他说着,袖抽出一帧烫金宝相花纹面的柬贴,递了过来。 “到你事再多,也不可不去。如今宫内宫外,若说还有谁能在圣人面前说几句话,也就剩宁王。多些亲近,于你大有裨益。况且我看他对你颇多器重,嘱了我好几声。” 裴萧元接下柬贴。 崔道嗣说完话,匆匆离去。 裴萧元独走出宫门,随卫引马前迎接,他跨马背,走出去了一条街,慢慢地,不知为何,放缓马速,最后停了下来,头望一眼后皇宫的方向,踌躇了下,又转马到方才出来的皇宫大门,询守卫,是否看到过阿史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