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忽然此,走在最前的太子唤了声:“崔公!” 这是在叫崔道嗣。 众人举目望去,崔道嗣赶忙出列,弯腰拱手:“殿下折煞臣了。臣不过一老朽而,何敢殿下如此称呼!” 太子微笑道:“崔公何必谦。崔氏是数百年的天下名门。公之门庭,于我朝也代积功,崔公更是朝重臣,这些不必多说,人尽皆知,不但如此,你那甥男裴家二郎也是英才不凡。三年前西征,以弱冠之年,便立下赫赫战功。日我遥领行军总管,也知其年少英雄,如今他归得朝廷,今至尊圣人察知其才,委以重任。我实在是替崔公感到高兴!” “裴家那二郎,今日也来了吧?”太子不急不缓地一声。 崔道嗣立刻遥望列在队伍后方间的裴萧元,示意出列。 在许多双眼目的注视下,裴萧元走了来,向着太子行叩拜大礼。 太子在他行礼一半之便亲手扶住命起,不容他行完全礼,以示恩重。 “太子所言极是。圣人目光如炬,量才用人。我听闻裴家此子十五六岁起便马杀敌,及至三年前立功,也是厚积薄发。再假以日,必能成国之重器。”宰相王彰第一个接过话,赞不绝口。 薨冯妃之父、尚书冯贞平在他侧,闻言略一犹疑,旋即跟着称是。 “早听闻裴氏子一表人才,人龙凤,果然传言非虚。如此儿郎子,也不知将来哪家有幸,能揽作娇客。”充任今日祭祀主礼官的白头太常卿也抚须赞叹。 裴家儿绯衣金带,足踏玄黑麂靴,肃然立于殿前的天青高台之,诚是姿若剑,神气高朗,叫人忍不住要多看两眼。 众官一片附和。与太子近的宰相柳策业和神武大将军陈思达人虽初并未发声,俄而也是陆续点头,一满场赞声,不绝于耳。 崔道嗣慌忙代外甥向众人拱手辞让,口道:“甥男不过侥幸立得毛发之功而。初西征,全赖至尊圣人洪福在先,太子遥领坐镇于后,他不过是和众将士一道死命效力而!如今再有厚栋任重,岂是他小小年纪能己担得住的。须继续仰仗圣人与太子殿下,叫他多有机会加以琢磨,日后或才能够作器。” 太子闻言点头,目光满是嘉许:“好好历练,积功兴业,勿负至尊圣人之望!” 裴萧元再次行礼:“臣必尽事,夙夜匪懈,不负至尊圣人与太子殿下厚恩。” 恩见并勉励一番过后,太子又与众大臣就新宫闲话了几句,结束今日之事,迈步走下大殿台基,摆驾而去。 出了神枢宫,送走太子,百官也各散去,崔道嗣叫住裴萧元,来到宫门附近一偏静处,命随从候望四周。 他想着方才太子无端在百官面前夸奖外甥,王彰第一个力捧,柳策业也随众称赞,然而分明口角含着微微冷笑的一幕,未免忧,低声道:“康王将满十六,王彰有一孙,我听闻太皇太后有意赐婚。” 多年下来,朝之人皆知太子虽然领得人,但皇帝对这个嫡长子,却似乎并不如何满意。作为太子舅父,柳策业深知王彰想要扶持康王的图谋,对此深恶痛绝,并极为警惕。 而今东宫一方,有多年积累下来的声望,有以柳家为首的关内大族为靠,有陈思达这样的实权将领拥戴,看似牢不可破,然而康王其势,其实不遑多让。 王氏大族,柳家与太皇太后虽也论有表姻,但太皇太后本姓为王,偏袒谁家,不言而喻。康王的外祖父冯贞平,也在年变乱平叛战立过汗马功劳。论家、实力,并不比太子弱多少。 对于如今的崔道嗣而言,最叫他费思量的,并不是和哪一家交好,而是皇帝到底如何做想。 可惜